牢里的下人们被一个个提来审,他们的口供基本一致,都是老爷夫人进入饭厅后,估计是有什么要事要谈,就把下人们都赶了出来。
过了大约两柱香的功夫,他们在外院闻到了烟味,然后发现起了火,火势很大,想进去救人也不可能,因为横梁都被烧塌了,大家只能去挑水扑灭。
等到火扑灭了,才发现有两具骸骨。
应该就是老爷和夫人。
但是大家想不通的是,两人是在吃饭,又不是在睡觉,看到起火了直接往外跑就是了。
怎么会被困在火场里呢?
审问完了下人后,陆无忧又和张管事来到验尸房。
两具尸体都在这儿摆着。
那具男尸已经被开膛破肚,旁边放着的是碳化的内脏。
没人发现,在看到两具尸体的那一刹那,陆无忧的嘴角微微地勾了勾。
张管事没见过这种场面,一个没忍住,跑到旁边吐了出来。
陆无忧掏出帕子递给张管事:“张管事,这里污糟,要不还是出去吧?”
张管事又吐了一大口,无力地点点头,踉跄着跑了出去。
又等了半个时辰,仵作带着尸检报告来了。
经检查,那具男焦尸不是被烧死的,他在起火之前就已经死了,是被人勒死。
“勒死?那尸体能确定是林云大人吗?”
仵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骨龄以及身高和林云大人对得上。”
张管事的脸色很黑。
仵作又试探地问:“真的不让解剖林夫人吗?我没法得出她的死亡结果,对定案会有影响的。”
张管事心里叹气,他也知道若是不解剖,案子根本没法破,可这时魏老爷交代下来,他能怎么办?
他没有回答,挥了挥手让仵作下去了。
仵作刚转身走,就迎面撞到了神色慌张的捕快,两人摔了个四仰八叉。
张管家见捕快神色慌张,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他就带来了个重磅炸弹。
林家的所有的贵重物品都丢失了!
像那些鎏金玉瓶,翡翠玉如意,琉璃莲花灯,九色鹿金丝银色屏风,林夫人的妆匣里的所有贵重首饰,以及库房里的嫁妆,全部没了!
现在的林家就剩下桌椅板凳和四面墙了。
张管事猛的站起身来:“不可能,我们昨晚去的时候,那些东西都还在!”
捕快急的满脸都是汗:“是,昨晚都在,可今日不知怎么的就都没了!我们在林府的前后门和侧门都贴了封条,每个门也派人把守了,可就是没了!”
张管事气的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在地上:“衙门里要你们有什么用!连门都守不住!!”
捕快立刻跪在地上。
发生这种事情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可是东西就是丢了!
陆无忧原本在旁边帮着张管事扇扇子,听到林府失窃,眉头微皱,扇扇子的速度慢了下来:“东西大概是什么时候丢的?”
捕快答:“具体几时,我们也不知,他们只守在门口,确定并没人进出。”
陆无忧想了想,转头对张管事道:“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说,这件事原本林大人是要求保密的,可如今出了失窃这事,我觉得不得不说了。”
张管事拧眉:“什么事?”
“五日前,县衙的库房也失窃了,里面的两万多两财物全部失窃。”
张管事震惊到失声:“你说什么!”
“当时衙门里也有留值的人,可谁都没发现那盗贼。当时林大人查探一番之后得出的结论是:江湖高手做的。因为只有顶级高手,才敢将主意打在衙门的库房上。”
“难道这次也是?”
“我怀疑这次林家失火失窃,怕也是那批江湖高手做的。你想啊,林府每个门口都有人看守,只有会轻功的高手,要不谁能一次性盗走那么多东西呢?”
“我猜测,就是因为上一次他们尝到了甜头,所以又来林府干了一票大的!他们先是勒死了林大人和林夫人,却不小心打翻烛台引燃了火的同时也引来了下人,所以他们昨晚并没有动手,而是趁着今日我们都在查案,林府无人时,将值钱的物件都盗走了。”
张管事久久不语。
原本以为是一个简单的失火案,很快就能结案,然而这里又牵扯出勒死,谋杀,失窃,衙门库房失窃。
“罢了,我今日回去一趟,将咱们掌握的所有线索先告诉魏老爷。”
张管事走了。
陆无忧忙到亥时也下了值,他先是去酒肆打了半斤酒,然后一路喝一路往回走,喝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半醉的状态了。
路上遇到两个邻居,陆无忧还主动打了个招呼。
邻居惶恐的行了个礼,等到陆无忧走远了,年轻一点的男子伸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满脸嫌弃和鄙夷。
“表叔,就他还是状元?是咋考上的,喝酒在梦里考上的吧?”
年纪大一点的男子拍了他一下,又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摇摇晃晃的身影:“人家十八岁就是状元了,是有些真才实学在身上的,只是现在...哎!”
年轻男子更气愤了,他啐了一口:“呸,什么真才实学,衙门不去衙门!天天喝大酒!我看就是狗官一个!我那天还瞧见魏家管事往他家送小姑娘,瘦瘦小小的才十岁左右,就被这狗官玩弄,呸!!迟早要下地狱!”
“嘘,你小点声!”
两人渐渐走远。
白雀跟在陆无忧的后面,回到了他的住处,一个三进的小院。
迎出来的是一个少妇,年约二十五岁左右,身形单薄,面容憔悴,她有些紧张的左右张望了下,确定身后没人跟着,这才松了口气。
等到大门关上,她担忧地接过酒囊:“昨日唤你去衙门是什么大事?我听说林云那狗东西昨晚被烧死了?”
陆无忧扶着少妇慢慢往里走:“烧死的不是林云。”
少妇疑惑:“不是他?”
陆无忧摇摇头,非常肯定地道:“不是,我给他下了毒,若真的是他,仵作不会验不出。”
“那那人是谁?”
“是他府上的小厮。”
“你怎么知道?”
“人数不对,但我瞒下来了。”陆无忧抬脚跨上阶梯。
少妇嘴唇紧抿,面上满是隐忍的不满:“你为何要帮他瞒?你忘了他是咱们的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