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信赫然是清河郡王写给匈奴单于的密信,且加盖清河郡王大印。
信上允诺,待清河郡王荣登大宝,定同匈奴议和修好,互通商贸。
燕十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清河郡王竟与匈奴暗通款曲!
他紧紧攥着信件,指节泛白,抬头,看向被五花大绑的巴特尔。
眼神中,充满了杀意。
追击达尔坤固然重要。
然清河郡王勾结匈奴之事,关系到燕北的安危,更加重要!
他必须立刻将此事禀报殿下!
燕十将密信悉心收好,纳入怀中,一把揪起巴特尔。
“点一队人马,连夜随我回云朔!”
他掏出令牌,对周遭燕北军士兵下令。
此令牌乃殿下恩赐,以供此次任务所用,可驱策一营边军。
士兵们瞧见令牌,不敢怠慢,即刻点齐人马。
燕十拖着巴特尔,命人待燕十七等归营后,转告其继续行事,他因要事先行回云朔,向殿下禀报。
天边亮光熹微,染红了东方云霞。
达尔坤一行人策马狂奔,逃出云上城百里开外。
胯下战马鼻孔喷着粗气,四蹄无力,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停!原地休整!”达尔坤勒紧缰绳,翻身下马。
众人见状,也纷纷下马,席地而坐,一个个气喘吁吁,面色苍白。
待稍缓过来,一名心腹凑近达尔坤,低声问道:“大王,那营中大火……会不会是有人暗中相助?”
达尔坤眯起眼,精光一闪:“许是云朔安插的探子。”
他摩挲着指腹上的戒痕,语气笃定。
此处原有一碧玉扳指,是他年少时第一次南下燕北所得,是他最喜欢的战利品,如如今却遭被燕北人抢了去。
达尔坤攥紧拳头,眼里闪过恨意。他环顾疲惫的众人,朗声道,“待本王回到王庭,你等皆重重有赏!”
众人精神一振,“谢大王!”
然好景不长,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众人大惊失色,仓促上马,再次亡命奔逃。
“追兵!往北走!”
达尔坤一声令下,众人朝着正北方向,一路狂奔。
然而,未奔出多远,却又是一阵马蹄声自侧翼传来,逼得他们不得不调转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逃窜。
燕六率领的燕北铁骑,如同草原上的雄鹰,将达尔坤一行人行踪牢牢掌握。
但他们并不急于围剿,而是掌控着达尔坤北上的速度,时不时地将他们驱赶向燕北方向。
与此同时,燕北的探子快马加鞭,将达尔坤逃脱的消息传往图拉嘎和乌维处。
燕六收到乌维亲自南下,图拉嘎亦遣人南下的消息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好戏,开场。”
他开始将达尔坤一行人朝着图拉嘎的方向驱赶。
沿途,燕六故意留下匈奴人惯用的记号。
而这些记号,将成为乌维追踪的明灯,指引他一步步找到达尔坤的尸首。
草原上,一场狩猎,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烈日灼烧着大地,达尔坤嘴唇干裂,身心俱疲。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个日夜了。
胯下战马早已力竭,步履蹒跚。
可燕北的追兵却如影随形,始终吊在他们身后。
他们像一群被戏耍的猎物,惶惶不可终日。
“大王,燕北人究竟想干什么?”
一名心腹开口问道。连日奔逃,身后的追兵让他疲惫不堪。
达尔坤眉头紧蹙,注视着前方,沉默不语。
他也不明白燕北军为何如此行事?
他们既不围剿,也不放任他们离开,只是不断地驱赶,一会往南赶,一会往北赶。
达尔坤想起逃出云上城那夜的大火,以及逃出云上牧场那夜的异常顺利。
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难道燕北军是故意放他出来的?
他猛地勒住缰绳,战马发出一声悲鸣。
燕北军不是要抓他,是要……
达尔坤握紧拳头,指节泛白。
他努力压抑心中的恐惧,想着乌维应该已经派人来接应了,只要再坚持一下,他定能逃出生天。
......
“报!乌维距离此地不过半日路程!”探马来报。
燕六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时机到了。”
“传令下去,大军悄然返回燕北,莫留下任何痕迹!”
“诺!”
燕六则带着燕十等人,换上匈奴人的衣服和大刀,紧紧跟着达尔坤一行人。
看到匈奴人的黑鹰,燕六知乌维将至,一行人便如离弦之箭,直扑达尔坤而去。
达尔坤一行人早已是强弩之末,又缺乏武器,如何抵挡得住燕六等人的冲击?
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染红了大地。
转瞬间,达尔坤身边的心腹便被尽数屠戮。
他孤身一人,被燕六等人团团围住。
燕六策马上前,眼中带着戏谑的笑意。
“右贤王,别来无恙啊。”
达尔坤看着燕六等人,一身匈奴人的打扮,和手中匈奴人所用的大刀,心中一片冰凉。
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想明白了。
从云上城的大火,到连日来的追逐,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他们能逃出来,是燕北人故意放的!
燕北人要他死!
要他死在这茫茫草原上!
“图拉嘎……”达尔坤喃喃自语,燕北人是想利用他的死,离间乌维和图拉嘎!
好狠毒的计策!
“你们……故意放我出来……”达尔坤怒吼。
燕六大笑,“右贤王果然聪慧。”
“卑鄙!”达尔坤嘶吼。
“卑鄙?你去地狱问问死在你刀下的燕北百姓,到底是何人卑鄙?!”燕六反问,眼神中闪过一丝寒芒。
他手中大刀高高举起,寒光一闪。
“送右贤王上路!”
刀光一闪,鲜血喷涌而出。
达尔坤的头颅高高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地落在地上。
远处,匈奴骑兵越来越近。
燕六看着滚落在地的头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