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曼云是第一次体验蔺遥的闪现。
    直到看到雷霆的身影才反应过来，怔怔地问蔺遥:“你还说你不是神仙？”
    蔺遥:“……”
    这该怎么解释？
    “我要说我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你信吗？”蔺遥摊手。
    周曼云狐疑地看了会儿蔺遥，然后眼睛一弯笑着道:“我信你！你说什么我信什么！”
    活脱脱一副狂热信徒的模样，差点给蔺遥都整不会了。
    而蔺遥在看到浑身是血的雷霆时，也差点没把地上躺着的这个人跟那个凶狠的监狱长联系起来。
    只见原本魁梧高大的监狱长，此刻却脸色灰败奄奄一息，像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
    身上的制服到处都沾满了血迹。
    血迹颜色深浅不一，有的已经干涸、有的看着还很新鲜。
    没让蔺遥开口问，周曼云主动交代了自己对雷霆所做的一切。
    说话间一直偷偷打量着蔺遥的神色，心里忐忑不已，生怕蔺遥觉得她报复心太重。
    事情始末交代清楚，周曼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
    “阿……阿遥，”周曼云小心翼翼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残忍了些？”
    蔺遥转头看着她。
    只见周曼云两只手交叠在身前，指尖泛着白，一看就是用力过度造成的。
    她整个人咬着唇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蔺遥一眼。
    蔺遥忽地心里一酸，伸手揉了揉周曼云的头发，将她整齐柔顺的发顶揉得凌乱不堪。
    “想什么呢？”随着蔺遥的动作和问话，周曼云猛地抬起头。
    当看到蔺遥噙着笑看着自己的时候，周曼云立马鼻子一酸。
    只听蔺遥接着道:“我救你出来不是要你继续委曲求全的。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你做的很好。”
    话音刚落，周曼云的瞳孔又弥漫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蔺遥及时出声，“说好了不许再随便哭哭啼啼的啊。”
    周曼云一愣，赶紧吸了吸鼻子，用力将快溢出来的泪水压了下去。
    可满心欢喜却是怎么也压不住的。
    蔺遥她……
    没有觉得我残忍，也没有觉得我心狠手辣。
    蔺遥她……
    真好！
    蔺遥将风吹眼后面发生的事简单跟周曼云说了一番后，又道:“现在雷霆已经没用了，我把他交给你处理。是让他这么苟延残喘也好，还是送他上西天也罢，你都可以随着自己的本心去做，不管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支持你。”
    周曼云怔怔地看着蔺遥，像是不敢相信蔺遥的话。
    直到清楚地看见蔺遥眼中的肯定，才恍惚觉得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最后，她开口道，“我所受的罪已经报复回去了，没必要再继续把物资浪费在他身上。”
    周曼云眼神清明，语气无比坚定，“就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蔺遥瞬间懂了她的意思。
    自生自灭……
    不再往他身上捅刀，也不会再给他上药，更不会给他任何吃的。
    就让曾经恶贯满盈的“土皇帝”，在这里默默死去。
    “可以吗？”周曼云转头问蔺遥。
    蔺遥重重点头，“当然！”
    两人转身离开。
    蔺遥装作没看到周曼云眼尖滴落的那颗泪珠。
    周曼云也不知道。
    蔺遥在转身之前，就给雷霆身上下了不能动的禁制。
    周曼云的仇报了，她的仇却还没报。
    还有那些曾经在雷霆手里遭过罪的女人们……
    她们的仇，也还没报呢！
    让这畜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地在恐惧中慢慢死去，才能彻底赎清他造下的那些孽。
    也正是给雷霆下了禁制后，蔺遥才想起来那群丧尸尸堆里，好像也被她扔了个家伙。
    这么久没管他，不会死了吧……
    她让周曼云先回去拆快递，准备自己去尸堆看看。
    当看到一身污糟，站着不知死活的那个伙头兵时，蔺遥心里一紧。
    她可没有把人活活饿死的癖好啊！
    当然了，雷霆除外，毕竟猪狗不如的畜生死不足惜。
    “诶……醒醒！”蔺遥拿出口罩戴好，忍着各种恶臭走上前，用力拍打着伙头兵的脸。
    他脸色很差，一副明显脱水了又饿急了的模样。
    好在还有呼吸，这让蔺遥着实松了一口气。
    伙头兵虽然帮着雷霆做过恶，但是罪不至死。
    受了这通折磨，就当对他的惩罚了。
    于是蔺遥直接拿出稀释过的井水，给他用滴管灌了几管子。
    加起来也没半杯，蔺遥却也心疼坏了。
    要知道，她累得半死的时候也不舍得喝一口呢。
    眼见伙头兵的脸色在逐渐恢复，没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眼就看到了眼前的蔺遥，顿时瞳孔一缩，当即就要流泪。
    蔺遥解开他的禁制。
    伙头兵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直接边哭边喊着:“妖……妖怪呜呜呜……你别过来啊妖怪呜呜呜……”
    蔺遥居高临下看着吓得魂不守舍的伙头兵，吐出两个字:“聒噪。”
    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到了伙头兵耳里。
    他顿时浑身一僵，嘴里的哭嚎声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不敢再往外冒一个字。
    毕竟他在这儿没日没夜地站了不知道多久。
    不……不对！
    哪里来得夜晚？
    明明天光一直大亮着。
    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是肯定不止一个白天。
    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些尸体，不能闭眼、不能哭。
    任由眼泪和鼻涕糊满了脸庞，任由屎尿拉在了裤兜里。
    他气愤、害怕、无助、羞愧……
    而他所遭受的一切都拜眼前这个女人所赐。
    她不是妖怪是什么？
    不是妖怪还能是鬼吗？
    可鬼也很可怕啊……
    所以伙头兵怕了，怕到蔺遥哪怕只吐出简单的两个字，就吓得他不敢再造次。
    这时，蔺遥又开口了，“雷霆已经死了，你有什么想法？”
    伙头兵浑身一颤，蜷缩在地上不停抖动着。
    蔺遥眉头一皱，又问:“你要是没别的想法，回头我就把你扔到大街上了啊。”
    伙头兵猛地一僵，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蔺遥。
    “你……你愿意放过我？”他声音沙哑，沙哑中还带着颤抖。
    蔺遥点头，“你起来，跟我去换身衣服，回头我就带你出去。”
    说话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于是伙头兵整个人都懵逼了。
    你不杀我？
    不杀我为什么要他妈的这么折磨我？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