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身体里燃烧着熊熊烈火一般,凤芷恬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迷蒙的状态之中。她下意识地想要寻找哪怕只是一丝丝的凉意,于是便像一只迷失方向的小动物般,一个劲儿地朝着身旁的魏染靠过去。
魏染一开始还能强忍着被她这般纠缠所带来的烦躁,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终于还是有些忍无可忍了。只见他伸出手去,轻轻地捏住了凤芷恬那粉嫩的脸颊,略带警告意味地说道:“你要是再这么不知分寸地招惹我,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啊!到时候别又来责怪我不遵守咱们之间的约定。”然而此刻的凤芷恬早已紧闭双眼,嘴里发出一阵哼哼呼呼的声音,就连眼角都因为难受而微微湿润了起来。
魏染看着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之感。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扶起凤芷恬那颗小巧的脑袋,拿起桌上的水杯,慢慢地往她嘴里喂了一些水。待放下杯子后,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凤芷恬那张因沾水而显得愈发水润的嘴唇上,心头顿时微微一动。原本,他只是想着用自己的额头去试探一下她额头的温度,可就在他刚刚低下头的时候,却突然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心房一样,瞬间失神。既然如此,他索性也就不再压抑自己内心的冲动与渴望,直接低下了头,将自己的双唇轻轻地印在了凤芷恬的额头上。
他的唇凉凉的,触碰上去时,竟使得凤芷恬那原本滚烫如火的额头瞬间感受到了一丝清凉。紧接着,魏染那轻柔细碎的吻如同雨点般纷纷落下,从她弯弯的眉毛一直蔓延至那双紧闭着的眼尾处。
“头疼……全身都疼……萧炎……萧炎……”就在这时,凤芷恬忽然间开始低声呢喃起另一个人的名字来,而且声音中还夹杂着明显的哭腔。
“芷恬,恬儿……”魏染觉得自己已然疯魔,好似身染沉疴之人并非芷恬而是他自己。他如同被施下蛊咒般,完全沉浸于眼前女子的魅力之中,至于她口中所呼唤的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名字,在此刻已变得不再重要。哪怕明知自己此刻只是萧炎的替代品,可只要能够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这一切对他而言都无关紧要。
一路上,他低声轻喃着,炽热的吻如雨点般落在她绯红似霞的面庞之上,而后顺着那优美的轮廓缓缓游移至她的耳畔。他的声音轻柔得宛如微风拂过湖面,带着无尽的缱绻与柔情:“哪里疼?嗯?告诉我好不好……”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尾音,犹如一曲婉转悱恻,其中蕴含着千丝万缕的情意,那些未曾言明的相思之意早已深入骨髓,如同蔓生的藤萝紧紧缠绕住他那颗躁动的心,稍稍触碰一下,便会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不知不觉间,魏染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指尖温柔地滑过她那圆润如珍珠般的唇瓣,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看着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心中的怜爱之情愈发汹涌澎湃,所有的脾气瞬间烟消云散:“瞧你如今这样子,我纵有万般怒火也化为乌有了,当真是我的冤孽!”说着,他紧紧握住她的小手,一根一根地将其送到嘴边,轻轻地落下深情一吻。若不是担心她病情加重,他真想不顾一切地冲破那所谓的约定束缚,从此不再理会任何繁文缛节。
真的是中了她的蛊,她的毒!只要一见到她那张娇俏可人的面容,心中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痒痒难耐,只想用尽各种法子去逗弄她一番。
而那些平日里萦绕心头、让人心烦意乱的琐事,此刻竟似烟消云散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曾经刻骨铭心的仇恨也好,雄心勃勃的抱负也罢,统统都被抛诸脑后。此时此刻,满心满眼只有眼前这个娇小玲珑的人儿,恨不得能将她紧紧地圈禁在自己怀中,让她只为自己欢笑,只为自己哭泣。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对萧炎心生怨念和嫉妒起来。曾几何时,他还无法理解萧炎那样的人,为何会对一个女子如此痴迷,但如今身临其境,才深深体会到这种情感竟是这般难以自控。
凤芷恬被他没完没了的骚扰弄得不胜其烦,终于忍不住伸手抓住他那正轻抚着自己脸颊的大手,然后将之按在了自己烧得滚烫的额头上,嘴里则发出一声朦朦胧胧的低语:“我头疼……”声音轻若蚊蝇,却带着一丝惹人怜爱的虚弱。
见此情形,魏染忙不迭地将大拇指轻柔地按压在她的太阳穴上,同时轻声细语地哄道:“一会儿回了府邸,再吃上一副药就能好很多了。恬儿乖,稍微忍耐一下。”那温柔宠溺的语气,与平日在朝堂之上那个杀伐果断、言出法随,甚至谈笑之间便能取人性命的铁血魏丞相简直判若两人。若是此时有人瞧见魏染这番模样,恐怕都会惊得浑身颤抖,难以置信吧?
随着马车一路颠簸摇晃,凤芷恬终是抵挡不住倦意的侵袭,再次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看着她安静沉睡的容颜,魏染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醒了她一般。不知怎的,在这一瞬间,他竟觉得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格外宁静祥和,仿佛时间都已经凝固,而这份宁静,便是上天赐予他的一份珍贵礼物,是他从繁忙喧嚣的尘世中偷偷窃取而来的片刻安宁。
终于回到了丞相府,魏染毫不犹豫地将凤芷恬直接抱进了自己的房间,先是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然后转身吩咐下人赶紧去准备热水和药物。让其他人赶回来准备,已经将药熬好了,只是人还在睡着。
此时,府上的婢女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站在门口,双脚仿佛生了根一般,迟迟不敢迈进屋内一步。那副犹豫不决、战战兢兢的模样,与平日里训练有素的样子大相径庭。
屋内的魏染正坐在床边,看到这一幕,不禁眉头微微一皱,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声喝道:“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药端进来!”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听到这话,婢女浑身一颤,连忙低着头快步走进屋里,小心翼翼地将药碗放在桌上。
魏染亲自走到桌前拿起药碗。他端起药碗,轻步走到床前,动作轻柔地伸出手臂,穿过凤芷恬的颈后,稳稳地握住她那瘦削的肩膀,缓缓地将她扶起来,让她倚靠在自己宽阔温暖的胸膛之上。
只见凤芷恬紧闭双眼,面色苍白如纸,呼吸急促而灼热,仿佛每一次呼吸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她的眼皮沉重无比,好似有千斤重担压在上面,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撑开。她此刻仍处于昏睡之中。
魏染低头看着怀中虚弱不堪的人儿,心中满是怜惜之情。他轻声呼唤道:“恬儿,乖,快醒醒,起来喝药。”
凤芷恬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神迷茫地望着眼前之人,嘴里嘟囔着:“彩蓝……我不喝药……不要喝……太苦了……”她还以为自己身处凤鳞国的宫内,而在身边伺候的人正是她熟悉的宫女彩蓝。
魏染听后,耐心地哄道:“恬儿,别任性,赶快把药喝了。等会儿喝完药,喝完药,喝一点甜汤就没那么苦了。”说罢,他轻轻地舀起一勺药,送到凤芷恬的唇边。
可是,凤芷恬依然紧闭双唇,拼命地摇头抗拒着,脸上露出痛苦和不情愿的表情。
魏染将那一勺药送进她口中,抵住她的下唇,轻轻压住她的舌头,迫使她咽下药水。苦涩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凤芷恬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满脸都是委屈之色。
但魏染并未因此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一勺接一勺地细心喂着凤芷恬,直到整碗药都见底为止。期间,凤芷恬一直紧皱着眉头,偶尔还会发出几声轻微的呻吟,表示对苦味的抗议。
好不容易喝完了药,魏染放下药碗,转身从桌上倒了一杯清水过来。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凤芷恬,将水杯递到她嘴边,说道:“来,漱漱口,把嘴里的苦味冲掉一些。”
又从旁边端出一碗早已准备好的甜汤,喂了她喝下半碗,凤芷恬只觉得一股清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来,也没那么难受了。
魏染放下碗,让婢女端了下去,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小人儿苦笑,“哪里有不苦的药,至于苦成这个样子?还真是个娇气包。”
屋内静谧无声,此刻只剩下他们二人独处一室。魏染早已顾不得其他诸多顾虑,毫不犹豫地躺在了床上,并轻轻地将她整个娇柔身躯揽入怀中。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管家恭敬的询问声:“丞相,您是否现在要用膳?”
魏染的怀里正搂着这样一个惹人怜爱的娇气包,哪里还有半点饥饿之感?他只是淡淡地吩咐道:“让人随时准备好膳食,等我需要时再传唤便是。”
说罢,他轻柔地将那锦被向上拉起一些,小心翼翼地覆盖过她的肩膀,然后垂下目光静静地凝视着她。只见凤芷恬的呼吸均匀而平稳,显然已经安然入睡。魏染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试了试她的额头,感觉到那股热度似乎比之前稍稍减退了一些。他又细心地将一块湿润的帕子敷在了她的额前,这才放心地闭上双眼,陪着她一同进入梦乡。
入夜,凤芷恬却突然又发起烧来。原本沉睡中的魏染被她的动静惊醒,连忙起身查看。见她满脸通红、眉头紧蹙,嘴里还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魏染再次派人去熬了药来,像之前一样,魏染耐心地一勺一勺将药汁喂进凤芷恬的口中。
或许是因为病痛的折磨,凤芷恬这会儿就像是陷入了一场可怕的噩梦中一般,不仅又哭又闹,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难受。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躺都觉得不舒服,仿佛全身从头发丝到脚趾头,没有一处能够消停片刻。魏染心疼不已,一直守着她直到后半夜,凤芷恬身上的高热终于渐渐消退下去,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