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氏慌了神,急道:“老大媳妇,你怎么了?”
缇萦赶紧上前搭脉,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在范氏身上,孙姨娘由钱氏搀扶着离开了平湖居。
良久,范氏才缓缓睁开眼睛,缇萦笑道:“恭喜嫂子,嫂子有喜了!”
范氏拉住缇萦的手,一再确认,“当真?”
缇萦郑重地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已有两个多月了。我一会儿去医苑就为嫂子抓些保胎药回来,保证让嫂子生下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范氏有了身孕,窦氏高兴的乱了套,又是叫人备补品,又是叫人去通知老爷,还不忘让胡嬷嬷将范氏的院子好好清理一番。一时间,范氏有孕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侯府。
缇萦一到医苑就先给范氏抓了药,灵儿得知范氏有了身孕,也很高兴,叫嚷着要回去看看,缇萦也不扫兴,“好,一会儿我们去接哥哥,一起回去。”
自从阳新在旁边街开了医苑,淳于医苑的就诊人数少了不少。如今,只要有缇萦在的时候,淳于意便会带着学生学学理论知识,有时候还会带着他们去采药,为了让学生们能更多的接触不同的病患,甚至会背着药箱子,去偏远点的村庄。
一般这种情况下,医苑里就只有长卿和缇萦。
这眼瞅着太阳就要下山,灵儿已经收拾好了,缇萦也准备离开时,阳新带着份点心来了。
几年不见,阳新看起来比从前沉稳很多,眸子里带着些星光点点,见到缇萦,拱手浅笑道:“好久不见,缇萦师妹。”
缇萦也是盈盈一笑,客气的福身道:“好久不见,阳师兄。”
阳新往里屋瞧了瞧,“你父亲不在吗?我早该来拜访的,只是前几日医苑刚刚开业,实在走不开,今个特来给师父赔不是。”
缇萦摆了摆手,“父亲今日去采药了。师兄在长安开医苑的事,父亲知道后很高兴,如今他最希望的事就是天下无病。”边说边为阳新看了座,灵儿乖巧的端上一杯茶,缇萦又跟阳新介绍了灵儿,阳新连声称赞:真有些你年幼的模样!”
两人聊了小时候很多事,还谈起那时候整日迟到又鼻青脸肿的周正,当然,还有当年的翩翩少年郎李仁,不禁感叹时光匆匆。
缇萦忍不住问道:“师兄为何会来长安?如今住在何处,嫂子还好吗?”
想起当年赵家姑娘非阳新不嫁的场景,不知两人现在怎么样了。
阳新脸色有些不自在,端起茶碗遣啜了口,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我与她和离了。”
缇萦有些吃惊。
阳新哀叹一声,继续说道:“都过去了,她在临淄寻了个体面的人家,日子过的还算滋润。是我负了她……”
似乎不愿再多说,阳新起身抱拳告辞,“今日师父不在,我改天再来,我先告辞了。”
缇萦未在多留,心中猜测已印证十有八九,看来,阳新来长安与缇月定然脱不了干系,难道缇月也动了和离的心思。
缇萦带着灵儿,接了周湛,三人一起回了侯府。本打算先去给范氏送药,两个孩子却叫嚷着要先去看陈氏,缇萦只好叫杏儿和毛竹将吴妈妈做的吃食送到水榭居,四人一起吃。
好巧不巧,范氏也在水榭居,两个孩子一见范氏,热情的围了上去,“大伯母,我们要有弟弟了!”
范氏满脸慈爱,抚着周湛和灵儿的脸,眼里满是晶莹,“是啊,以后你们就可以一起玩了。”
陈氏在一旁看的也偷摸着抹掉眼泪,小声跟缇萦道:“你大嫂想去感谢你,可你没回来,就把那些送到我这了。”说着指着桌上一个盒子道,“你嫂子这些年不容易,你可要好好给她保住这胎。”
缇萦挽着陈氏的胳膊,撇了撇嘴,“娘,你这么一说,我都吃味了。”
陈氏戳着缇萦的额头笑骂道:“你这孩子!你们在这等着,我亲自做了绿豆酥,给你们尝尝。”说完,就往外去,就连丫鬟初夏要去端,都被留在了屋里。
“二夫人待你真好。”范氏满眼羡慕,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真羡慕你们。”
缇萦把从医苑拿回来的安胎药放在范氏手上,“嫂嫂,日后你肚子里的家伙可是我的小侄子,我们是一家人,往后你若觉得哪不舒服了,尽管来找我,若是平日里无聊了,就来水榭居,”说着,凑近范氏耳边低声道:“我婆母很喜欢你的。”
范氏眼中带着和煦的笑意:“嗯,好。”
杏儿和毛竹将晚饭摆好后,陈氏也端来了绿豆酥,正准备吃时,周正刚好也回来了,范氏见到周正福了福,陈氏赶紧拉着坐下,“你如今都是有身孕的人了,别讲究那些虚礼。”
缇萦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嫂嫂,不必拘礼的。”周正也笑着,缓缓道了声,“嫂子保重身体。”
待周正坐下,开始了美好的晚饭时光,周正时不时的给缇萦碗里夹菜,惹得灵儿和周湛不住的起哄,陈氏满眼欣慰的看着恩爱的两人,嘴角忍不住上扬,范氏也是满脸笑容的称赞:“三弟和三弟妹感情真好。”
缇萦的脸色如窗外的晚霞一般,堂中一片其乐融融。
夜里,缇萦躺在周正怀里说起了早上孙氏的事,还有阳新去医苑的事,“你说我要不要去孙姨娘那里瞧瞧,毕竟娘的事,她没有为难于我?”
周正把缇萦往怀里敛了敛,下巴抵着缇萦的头,低声道:“想去就去吧,不去的话你的心里也过意不去。”
缇萦玩着周正的头发,又继续道:“是是是,我就多余给你说这件事。”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阳师兄真的是为四姐姐来的吗?刘家肯定不会答应和离的。”
周正把人拥的更紧,“时间不早了,我们也早些休息,”说着,在女人的耳垂轻咬了下,继续喃喃着,“不许在我的怀里念叨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