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雅乐皱起眉头,“娘你还不知道她吗?她对你的爱阖府上下有目共睹,眼下就是故意这么说好让你注意她罢了。”
孙氏深以为然,“对对对,一定是这样。”
孙氏像是松一口气的样子,重新找回了理智。
宋雅乐又道:“娘,那铺子的事……”
孙氏心不在焉的拍了拍宋雅乐的手,“雅乐呀,娘给你那么多嫁妆其实也完全够你傍身了,我们先不要触你妹妹的霉头好不好?”
宋雅乐不敢相信孙氏竟然会敷衍她,当即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娘你是不知道我在东宫过的什么日子吗,皇后之所以敢马上就送两个美妾不就是因为我没有母家撑腰,现在你也不管我了?”
“娘不是不管你,可是你也看到你妹妹的态度了。”
“她不过是晚辈,您还健在,宋府怎么就轮得到她去做主。”
孙氏第一次面对宋雅乐有些心累,“雅乐,我已经把我能给的东西全部都给你了。”
“所以娘是暗示我不要不知好歹,摆正自己的位置?”
“娘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其实你最爱的还是你的亲生女儿吧,我又不是你亲生的,你怎么会什么都为我考虑。”宋雅乐说完红着眼睛跑了。
“雅乐……”
孙氏想要追,不防刚迈出一步,一股剧烈的头疼传来,她脚下一软,幸好旁边的丫头一把扶住才没有跌倒。
“不是一直在喝药,怎么对头疾一点效果也没有?”
丫头欲言又止,犹豫片刻才道:“夫人有所不知,以前您喝的方子是二小姐费了很大功夫去江神医那里求的,现在换成普通大夫开的方子,效果自然天差地别。”
“江神医?”
孙氏惊讶无比,谁都知道江神医医术出神入化无人能及,但性子也是一等一的怪,加上平时游历江湖行踪不定,他的方子千金难求。
没想到宋稚为了她求到了江神医的方子,可她却从来没有到她面前邀功说过。
“是啊,奴婢说句越矩的话,二小姐对您真的挺好,您也该多心疼心疼二小姐,要不奴婢去问问二小姐,还用以前的方子?”
“别……别去。”
孙氏下意识拒绝,她出神的看着清风院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宋雅乐从宋府跑出去后便停止了哭泣,她故意走的很慢等孙氏追上来。
可直到她上了轿子,孙氏也没出来。
她使劲儿绞着手中的帕子,眼底的怨恨浓的似要凝结。
她闭上眼睛思索着今后的路,想到昨天芽儿买回去的药,决定想个办法利用起来。
宋稚回到清风院,很快把孙氏她们抛之脑后。
现在府里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她准备出门去万佛寺一趟。
她再次努力回忆了一下,确定上辈子万佛寺那件事就是三天后发生的,于是直接让小桃收拾东西明天就出发。
怕宋阳担心,她并没有说自己的真实目的,而是告诉宋阳这段时间很累想去万佛寺祈福。
宋阳也觉得最近发生了一连串的事,让她出去散散心也好,便没有深究。
第二天,她们一早便坐上了前往万佛寺的马车。
万佛寺离京城不算太远,就是偶尔会有一段山路比较颠簸。
因为人少,一路上她们很少说话显得很是冷清。
一直到下午,她们才来到万佛寺。
万佛寺乃是整个天齐最大的庙宇,得道高僧不计其数,每每皇家祈福供灯等皆是来万佛寺不说,就连很多先皇驾崩后出家的妃嫔也是安顿在这里。
所以万佛寺还有另一个别称——天齐国寺。
她们抵达的时候,早有一位慈眉善目的方丈带着小沙弥候在门外。
方丈双手合十,“老衲已恭候贵人多时,里边请。”
宋稚走了进去,里边香火味十分浓郁,各种高大的佛像伫立在各个殿中,看起来神圣无比。
因此次前来要多住几天,老方丈便将她们安置在了一处僻静的禅房。
这个禅房是独立的院子,不似别的禅房连在一起,人杂且吵闹。
她们刚把东西放好,很快便有人拿来了素茶素菜让她们歇息享用。
吃完后,宋稚便悠哉悠哉的带着小桃到处乱逛。
说起来她来过万佛寺很多次,可每次都没有好好的逛一逛这里。
无关其它,只因为万佛寺太大了。
逛不动,根本逛不动。
寺庙建在群山中,里头景色很好,加上这个时节有不少花植都开始绽放,更为山中添了一抹美色。
夜幕降临的时候,她们停在了一处质朴无华的茅草屋前。
屋外种着一片翠竹,随着夜风,叶子撞击沙沙作响。
影影绰绰中,有一位灰色衣衫的人在屋中虔诚的敲着木鱼吟经。
宋稚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到地方了,小桃,你在这附近转转等我,我进去看看。”
小桃连连拒绝,“那怎么行,小姐一个人奴婢可不放心。”
宋稚敲了敲她的额头,“出家人慈悲为怀,这里是万佛寺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自己去玩儿吧。”
小桃到底也不是糊涂的小姑娘,看了看茅草屋的方向,猜到自家小姐是想让自己放哨,于是便俏皮的眨了眨眼。
“好,那奴婢就在附近帮小姐守着,有什么事大声唤奴婢即可。”
小桃步履轻快的离开,宋稚重新将目光投向茅屋中诵经的人影。
她不紧不慢的穿过竹林走到窗前,离得近了,便能看清里头坐着的是一位戴着佛帽的中年尼姑。
对,不是和尚,是尼姑。
她一身素衣满脸慈悲,哪怕听到有人来访,也依旧闭眼虔诚的敲着木鱼诵着经,没有半分要停下来的意思。
宋稚并未自乱阵脚,而是找了一块空地席地而坐,静静聆听起来。
两人一人在屋内,一人在屋外,皆沉浸在佛法的祥和中,分明没有一句交流,氛围却异常协调。
许久之后,木鱼声连同诵经的声音终于停下。
屋内的尼姑睁开眼,她低低的叹一口气,“地上湿气重,施主不妨进来一叙。”
“好嘞。”
宋稚也不客气,利索的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就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