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衣裙单薄的女子搔首弄姿的走了过来。
她容貌在普通人里确实算作上乘,不过身上带着一股明显的风尘味,让人看了只觉得俗气,与云水悠悠里的姑娘有着天差地别。
不用想,这一定就是方宁的那位头牌娘子秦月了。
她扭着腰肢上前,虚虚挽住方宁的胳膊。
“女子以夫为天,我身为夫君正室少不得要说道你两句,瞧你将夫君弄成了什么样子,赶紧拿十两银子出来重新做几身衣裳给他。”
秦月说的理所当然,丝毫没有看到小桃越来越黑的脸以及方宁惊慌遮掩的样子。
她还欲继续说话,被方宁猛的一把推开,“你闭嘴,谁让你出来的,赶紧回去!”
秦月皱眉,“怕什么,她再有钱也是你的外室,还不是什么都得听你的,更何况她也只是个丫鬟又不比我们高贵多少。”
“你休要乱讲!”
见秦月竹筒倒豆子一般什么都往出说,方宁急的不断给秦月使眼色。
秦月却没有接收到,只是上下打量一眼小桃,“模样尚且可以,若你态度恭敬,我可以替夫君寻个好日子抬你进门做小妾。”
小桃气笑了,她抱起胳膊道:“他告诉你我是他的外室?”
秦月冷哼一声,“怎么,莫不是你还想说你才是他的正头娘子?”
小桃声音冷下去,“正头娘子这样的福气留给你就行,我并非他的外室与他清清白白,这点很多人都可以作证。”
秦月明显不信,“你若与夫君没有首尾怎会心甘情愿候在此地陪他读书?”
小桃又想起了自己被骗有多厉害,恨恨道:“那是因为我是他的债主!”
“这段时间他从我这里借走不少银子,我是在这里催债。”
方宁一听脸色大变,也顾不得自己浑身臭烘烘的上前两步,“桃桃,那些银子难道不是你赠与我花费的嘛?”
小桃翻了个白眼,“长的丑想得美,谁说是送给你的了,我告诉你,念在同村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利息,但你从我这里拿了多少就得还我多少。”
方宁顿时不干了,“那些银子是你自己自愿给我花的,又不是我让你拿的,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我哪有银子还给你。”
纵然小桃已经知道方宁的为人,此时还是被他的无耻惊呆。
但她知道方宁说的没错,那些银子确实是她自己犯蠢自愿给他花的,没有立任何借据,只要方宁赖定不还她没有任何办法。
秦月在一旁见势不对,提着裙摆就要偷偷溜走。
小桃眼尖看到,朝她背影喊道:“我虽不是外室,但他确实有一个姘头,就住在东街第一家院子,他没少给那女子送银子,你要是想择个良辰吉日抬妾进门倒是可以去找她。”
方宁没想到小桃连这件事都知道了,当即失声道:“你跟踪我!”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谁乐意跟踪你。”
小桃嫌恶的将方宁推开,拉着宋稚就要离开,“小姐,我们走。”
“你不能走!”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一个是方宁的,另一个则是秦月的。
秦月比方宁激动多了,声音都提高几个度,“好呀,他还有钱养姘头,你知道他到底给了那个狐狸精多少吗?”
小桃十分无语,“他不是在这,你问他自己啊。”
秦月瞪一眼方宁,“他嘴里能有什么实话。”
方宁气性也上来了,一巴掌甩在秦月脸上,“你个贱人尽坏老子好事,你踏马给老子生了个贱种老子还没找你算账,哪来的脸管老子的事,给你两分好脸色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秦月被打的吃痛,抖着胸脯就小跑着上前挠方宁。
“好你个天杀的,当初娶我的时候不知道我是做什么行当的吗,现在来跟老娘计较这些。”
两人扭打在一起,上演一场狗咬狗的戏码。
难为秦月战斗力这么强,方宁身上的馊臭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发挥。
小桃看的解气,抬脚就要离开。
方宁慌乱的朝这边看一眼,见小桃要走蓄力将秦月推倒在地。
秦月力气到底不如男子,被这么一推重重摔在地上疼的眼前一黑无法起身。
“老子等下再跟你算账。”
方宁啐了一口,整理一下头发朝小桃跑过去。
“桃桃你别走,你再听我解释解释好不好,这些我都可以解释的。”
小桃不再多言,直接踹了他两脚走的更快。
方宁还想追,被几个女护卫冷脸上前拦住。
眼看小桃越走越远,方宁气不打一处来,回过身又给了秦月一巴掌,“都怪你个贱人,毁了老子的荣华富贵,你知不知道老子差点就借着那丫头攀上宋府了。”
秦月嘴角渗出血,“就凭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方宁不解气,又给了秦月一脚匆匆回院子换衣服。
他进去之后没意识到里边空无一人,等他换好衣服出来,才后知后觉发现这里并不见两个妹妹的身影。
不过他也没有过多在意,打了盆水清洗脸上头发上的油污。
等收拾清爽,便再次出门往宋府赶去。
因走得急,所以也并没有注意秦月的身影也已经不见。
结果等他来到宋府门口,还没靠近就被护卫认出挡在了远处。
而不见的那几个人,此时正在宋府的会客厅中候着。
小桃被这事弄的心力交瘁,宋稚把她送回清风院歇息后才转来见这几人。
一进去,三人齐齐朝着宋稚跪下。
“多谢小姐搭救之恩。”
宋稚坐到主位上,“不用谢,都起来吧。”
说着她看向抱孩子的秦月,夸赞道:“你今天演的不错。”
秦月怜爱的看了一眼襁褓中稚嫩的脸,勾起一抹慈爱的笑,“那狗东西竟然想卖了我的林儿,我挠他那几下也不全然是演的。”
她虽是青楼女子,但也有自己的道义,被方宁赎身后本想好好跟着方宁过日子,但方宁的劣根在成亲后显露个透彻。
她当初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已有身孕,毕竟在楼里时每日老鸨都会给她们避子汤。
干她们这行的,月信不准也时有发生,所以她从没往有孕这上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