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稚道:“那就算了,反正他们对我来说并不起决定性作用。”
有,是锦上添花。
没有,也不是不可或缺。
她不需要自降尊严去讨好那些人,然后看他们的脸色行事。
慕南祁一直都知道宋稚很有自己的原则,如果是几个月前那些人这么提议,宋稚可能还会考虑考虑。
可现在宋稚所有安排已经走上正轨,边关人马充足,七十二城也遍布云水悠悠的势力,就连京城这边的趋势也在按她预想的发展。
再加上他的暗卫配合,只要宋稚想,她自己也能马上揭竿而起。
不过是还没被逼入绝境,再加上也不想增加无谓的伤亡,便想迂回一个最周全的办法。
比如找到环佩证明他的身份,让皇帝把皇位传给他。
只要皇位到自己人手上,那后续要怎么操作就容易多了不是吗。
“好,我会与他们说的。”慕南祁应了下来。
宋稚轻声说道:“你当初把他们集结起来一定费了不少力气吧,眼下他们就这么散了是不是有些可惜。”
“都是利益合作,关系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稳固,没什么好可惜的。”他的声音平静从容,
尽管慕南祁说得如此轻松,但宋稚却能感受到其中的不易。
她知道,达成这些合作需要付出多少努力和艰辛,他所经历的压力和挑战远超常人的想象。
只是他从来不会对她说出让她为难的话,总是默默地承担着一切。
并且她从她的小道消息也知道一些情况,一开始那些人极力反对慕南祁入赘的事,最后竟然越管越宽让他远离宋稚,三不五时就传信给他让他离开狗儿巷。
听到这样的消息,宋稚很想笑。
那些人是很厉害不错,却不是不可替代或者能导致胜负的关键。
长久的自由放任中,他们高看了自己的能力,忘了慕南祁的手段,以为他是可以被操控的人。
慕南祁也不解释什么,索性将这股势力就地解散,恃才傲物的人,他不会用。
这些人先前替慕南祁做了不少事,他给出足够的好处之后这些人便也没有怨言的散了。
剩下的,都是不论如何都愿意跟着慕南祁的人。
其中就包括了教给他武功的师父。
所以,有时候真的不用把问题太复杂化,先前自家爹爹危言耸听说的那么吓人,其实真解决起来也没那么难。
宋稚点点头,“阿祁,我虽然需要助力,但并不想要一群颐指气使的人过来,他们看不上我,来了只会破坏她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凝聚力。”
无论何时何地,能够真正让人信服的唯有实力这一永恒不变的真理。
只有当她展现出足够强大的实力时,才能够赢得他人的尊重和认可。
她深知,只有拥有更多的底牌和更强大的力量,才能让他人对自己刮目相看,并最终折服于自己的脚下。
所以哪怕现在那些人是这样的态度,她更多去想的是自己的实力也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慕南祁很了解宋稚的性格,闻言摸摸她的头,“好。”
……
现在云水悠悠收益非常可观,宋稚将这里的收益全都拿来寄去给辛挽云招兵买马,购置军需。
而她方来客和狗儿巷中的收益基本上都是大家自给自足形成一套完善的开支体系,并不需要她操心。
有了稳定的钱财支撑,前些日子辛挽云来信表示她们的兵马已经有十万之多。
并且在辛挽云的训练下,这些兵马比普通兵马还要厉害许多。
辛挽云也知道了宋稚在京城做的努力,她虽没有表现出任何态度,但训练兵马明显更加尽心尽力。
毋庸置疑,若是再过段时间,十万这个数字还会增加很多。
宋稚不由得想,天齐地处平原,南方临海,西边是连绵不断的陡峭高山峭壁,只有北边和东边挨着两个国家。
其中东边是黎国,两个大国一向不轻易发动战争,所以默契的都没有重兵把守。
大部分兵马,除了皇上亲令的铁骑和能灵活支援的十万大军,其他兵马几乎都在北边驻扎。
她现在养十万兵马尚且花钱如流水,更别说朝廷那几十万兵马了。
这么多人过冬棉衣的花费,实在是一个天文数字。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慕远之游说了几轮世家贵族之后,那些世家贵族也被说烦了。
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每家出了一部分银子打发慕远之。
东拉西扯下,竟然还真让慕远之凑够了银两。
皇帝龙颜大悦,当天早朝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慕远之赞不绝口,大有恨不得马上就传位给他的架势。
可皇帝年纪不算老,众人心里门清他不可能轻易退下。
慕远之也明白这一点,所以表现淡定从容,并没有办成这件事就因此骄傲自满。
凑到的银两很快换成棉衣棉被送往边关,为免出现意外,皇帝还暗中派了很多铁骑护送。
知道这件事后,宋稚并不着急。
这才只是刚开始呢。
雪灾既然是灾难,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消停。
她记得上一世这场雪足足下了一个多月,积雪厚的都有一人多高,更别提时不时还要来一场可怕的暴风雪。
一开始将领们只是要棉衣,后来是棉被,再后来是炭火、粮食……
大雪像是将他们掩埋进了与世隔绝的另一片天地,他们每一封求援信,都是将士们用生命堆积起来才送出去的。
他们满心以为自己为国抛头颅洒热血,天齐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支援他们救他们于水火。
可他们一直等啊等,等啊等。
等到身边熟识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等到没有任何希望,等到最后一颗粮食也吃完。
他们才终于不得不接受了那个事实。
天齐,抛弃他们了。
把他们抛在了这个白茫茫的天地,任由大雪覆盖他们的尸首。
甚至他们冻死在雪地里的时候,京城丝竹声依旧,花船上温暖如春,官家少爷们美人在怀笑声爽朗
他们的死在那一刻显得那么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