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信上的内容,宋稚心猛的跳了跳。
终于找到了环佩,不枉等待了这么久的时间。
这么说,慕南祁的身世岂不是即将水落石出。
她有些激动和期待,真想看看狗皇帝到时候知道真相的嘴脸。
她到时候一定揣好瓜子等着。
边塞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她算了算距离成亲的日子还剩两个月,现在也该回去准备准备。
是时候回京了。
于是第二天的时候,她便找到了辛姑姑说明情况。
辛挽云自然是支持她的,“你安心回去,这里有我。”
谢听依依不舍,“要不我也跟老大你去京城转转?还能喝上你的喜酒呢。”
宋稚淡定道:“你不怕你不在的时候孟齐哐哐立功比你先升副将?”
谢听顿时退后一步,“我仔细想了想,喝喜酒哪有留在这里供辛将军使唤重要,辛将军,以后请尽情吩咐我,不必心软。”
辛挽云毫不客气,“那今天你带人在周围巡逻吧,正好让孟齐休息休息。”
谢听恭敬道:“好的辛将军,属下这就去。”
目送谢听走远,辛挽云笑着摇摇头。
对于谢听和孟齐,她有意提拔,这种良性竞争很好。
宋稚和她又仔细探讨了一下后续安排,决定宋稚走后依旧这样悄无声息的往前推进,最好趁狗皇帝一门心思被慕南祁的身世吸引、无法顾及其他时多占领几座城。
这么多年和黎国的相处太过安稳,导致他们不会将很多注意力放在这里。
临行前,她又让胖城主把那道增加赋税的圣旨交给她,还有城里抓到的那些个眼线,全都一并准备带回去。
收拾好东西,她当天便让暗卫跟着她出发回京。
依旧是枯燥乏味的赶路,不过这次多了这些阶下囚,宋稚停下休息的时候就会坐到他们面前套话。
一开始他们并不松口什么也不肯说,她想尽办法威逼利诱,终于在那些人即将崩溃时得到了答案。
他们果然是慕远之安插在那里的眼线,一旦情况不对,就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宋稚心中有了计较,没有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
随着越靠近京城,有关北部边境的流言也越来越多。
原来,她们南下之后狗皇帝也很快派人前往那里支援,可惜援军到了那里之后只发现了人去楼空的帐篷,以及一座孤零零朝向京城的将军墓。
他们翻遍了整个山头也没有见到一名将士,最后顺着山洪冲刷的路线往下游找,才找到了横七竖八的尸体。
这些都是黄冰那三万人的尸体,是宋稚故意让谢听他们丢进去迷惑外人视线的。
山里的石子树枝锋利无比,那些人的尸体很多找不到了,找到的也浑身是伤无法再辨认出箭伤。
虽然足足三十万人不翼而飞很是诡异,但所有人也都心知肚明,长达两个月的大雪封山里,以他们的物资储存不可能有人活下来。
就连冯将军的墓都在那里呢。
最后前来探查的将领做出了总结,这三十万大军一定是一部分当了逃兵,一部分被活生生冻死,尸体又被山里的野兽当做食物吃掉,所以尸骨无存。
而最后一部分好不容易苟延残喘到最后的人,又因为碰上山洪殒命。
总之就是一个字,惨。
皇帝知道这件事后雷霆震怒,他砸碎了十几个琉璃瓶,却依旧无法挽回那几十万人的性命。
西部边境不可能无人驻守,他们得趁着魏国还不知道此事迅速将那里的窟窿填上,否则那群野蛮人一定会像是饿狗闻见肉包子一样朝着这里疯狂扑过来。
可一时之间根本就无法集齐那么多将士,皇帝急的上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将自己的铁骑派去了十万。
他现在无比后悔当初的不作为,要是一开始他就重视这件事根本就不会发展成这样。
整整三十万大军,就这样没了。
他有些颓败的躺在椅子上,整个人是说不出的疲惫。
然而他还没从这惨重损失中回过神来,李公公忽然着急忙慌从外边走了进来。
“皇……皇上,宋大人求见。”
长伴圣驾的李公公早已练就一身宠辱不惊的本领,就算是皇帝也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他露出这种神色。
可今天,李公公慌的拂尘都乱了,还险些被门槛绊倒。
皇帝凝眉不悦,“你当真是越当差越回去了,不过是宋爱卿求见,作何如此慌乱?!”
李公公也知道自己表现的太过浮躁,平复一下呼吸才道:“皇上,不仅仅是宋大人来了,宋大人还带着一个人。”
“谁?”
“环佩。”
皇上身躯微微一震,‘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你说谁!”
“回皇上,是环佩,就是当初给先皇后接生的环佩。”
皇帝脸上满是惊愕,原本沉稳的面容此刻仿佛凝固了一般,他听见自己颤抖着声音发问。
“她……她不是早就死了?”
任何关于先皇后的人或事,哪怕再微末,都能最大程度牵动他的情绪。
“皇上,她没死,是差点儿被人害死了。”
李公公小心观察着皇帝的神色,小心翼翼道:“要不奴才先把他们带进来?”
“好,去,快去。”
皇帝竭力稳住呼吸,心里却在期盼,环佩都能死而复生,会不会那个犹如天边明月的女子也没有死呢。
他巴巴的望着门口,一双充满幻想的眼神却在看到只有两个身影后蓦然沉寂。
是了,他眼睁睁看着她下葬,又亲手合上了棺椁。
那个神明一般的女子,早就彻彻底底的离开了他。
若是她知道因为他的一念之差害死了近三十万大军,一定会很失望吧。
“皇上,民妇有罪。”
环佩是一个身材臃肿的夫人,她长相普通,穿着厚实的棉衣,双鬓已经斑白,脸上的皱纹更是深如沟壑。
一进大殿,便直直的跪了过去。
她神情哀伤,老泪纵横。
皇帝这时已经平静下来,他恢复了一贯的表情,冷冷问道:“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