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边的炮火声依旧在轰鸣,可是细心的人会发现,呼啸的炮弹尽往沙滩上砸,接连不断的爆炸,也只是扬起阵阵沙石。
岛屿的东南方,一支挂着帝国徽章的舰队错落有序地横着船身停在海面上,船上的风帆也收了起来。
“报告指挥官,首轮炮击结束,已尽数摧毁沿岸防御工事!”士兵小步跑上前甲板,向着站在首位的军官汇报战果。
“打的不错!”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他继续下令:“准备第二轮炮击,梯次发射,目标,工事后方丛林!我们要为帝国的士兵犁出一条路来。”
“希望王国的盟友能够在炮击下逃生吧。”巴斯小声嘀咕了一声,随后摇了摇头,再次拿起望远镜。
几轮炮击后,各舰长接到新的命令:“停止炮击,起锚,准备登岸!”
在指挥官巴斯的命令下,帝国的士兵迅速动了起来,一杆杆黝黑的炮管被收起,船锚也被拉了上来。船队开始转向,并放下风帆,保持阵型压向海岸线。
……
随手拿起挂在门边上的风衣,马雄亮推门而出。
刚一开门,那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让他心中发堵!
循着味道看去,只见几名穿着白色制服的工人从隔壁的两个房间往外搬运家具,里面还有人在打扫卫生,那刺鼻的味道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他依稀记得隔壁两个房间是打通了墙壁来着,即便这样,八个人住还是有点小吧?人嘛,又不是只要一张床躺下就可以当家,搬走也好,省的隔三差五的就来一大帮人,还放那莫名其妙的电子音乐。
顺着走廊往前走,四周白色的墙壁早就被氧化的变成米黄色,地板上的瓷砖遍布着斑驳的污渍和刮痕,毕竟这也是栋年代久远的老房子了。走廊隔着几米就安装了一盏感应节能灯,只有光线暗到足够的程度才会亮起来,所以有时候整条走廊会比较昏暗。
可能是白天的原因,走廊上没多少人,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整栋楼里可能就他一个闲人了。
每隔一段距离就会看见诸如鞋柜、桌子之类的堆放整齐的杂物,旁边就是一扇紧闭的门,门上除了门牌号外,还插着一张写着住户姓氏的白纸。
快要走到电梯前的管理处时,小马哥看到包租婆正和几位太太在聊着天,嗯,虽然不认识,不过应该是楼里哪户人家的亲属吧?
“哟,是小亮啊?我还以为你又睡死过去了。”听到脚步声的包租婆头也不回,便喊出他的名字。
“哈哈,包租婆你早!”虽然没打算偷偷摸摸地溜过去,别人打招呼总不能不理。
“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早?话说,这个月也该交房租了吧?”她突然心血来潮,想要调戏一下这个整天宅在家里的大男孩。
“哈哈哈……我这就去取钱,这个月肯定准时交!”小马哥尴尬地摸着后脑勺。
“你啊,也该正经地找份工作了,总不能老让家里寄钱过来吧?”突然没了兴趣,她挥了挥手,回头打开挂在走廊上的电视机。
“我……”小马哥顿时脸色涨红,却又无法反驳,只能颓然走向电梯。
“等我变身先……”
“我觉得呢个人相当有可疑……”
“转身射个三分波,哎呀!”
“鸡蛋六只,糖呢就两茶匙,仲有滴橙皮……”
听着不断切换的频道,小马哥的内心无比烦躁。
大学毕业之后,他辗转来到那座大城市,凭借着当初实习时候搭上的关系,他轻易地在那找到一份工作,虽然钱不多,还是在公司的宿舍里拥有一个独立的小房间。
他在机缘巧合之下得知,她也来到了这里,频繁的联系让两人的关系逐渐升级。
每逢周末,他都会坐着地铁,再转接驳巴士横跨整座城市,跑到她工作的单位附近找她,两人吃着便宜的盒饭,逛着璀璨的夜市,然后在公交站依依惜别。
有时候他的工作比较繁重,她也会特意跑过来。当在地铁站的出口看到她那灿烂的笑容时,他觉得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两人会在附近的夜市游玩,累了就回到宿舍聊心里话,可惜始终没有捅破那层若有若无的窗户纸。
两人的相识是因为一个社团活动,他是师兄,她是师妹,工作上的交流慢慢发展成友谊。社团里玩得来的几个人,经常组织起来到处游玩,两人之间慢慢变得暧昧起来。后来因为各种原因,两人狠狠地吵了一架,然后斗气般地各自开展新的恋情。
大学最后的那年,他被甩了,理由是她不想离开父母,但实际上,他知道自己只是个备胎。
为了完成学校安排的实习任务,也正好远离那个伤心地,他回到了老家,原本这段感情应该就此无疾而终。
可能是因为距离产生美,也可能是他回忆起以往的美好时光,两人居然重新和好。他知道她恢复了单身,便努力打工存钱,在她生日的那天请了假,带着礼物乘长途巴士回到学校。那一晚,他喝醉了,是社团里的师弟带他回学生宿舍对付了一晚。临走的时候,一群人在校门口送他上车,他的眼里却只有她。
当两人终于跨过了那层隔膜之后,他慌慌张张地不知所措,而她则像个大姐姐一样在那打趣,等了这么多年,那个笨男孩总算肯对她出手了。
确定关系之后的两人似乎更加亲密了,但在送走了她之后,他却有那么一刹那退缩了。他曾想过为了她留在那座城市,可是他给不了她任何承诺,刚工作一年多的他几乎没有任何积蓄,别说是房子,就连礼金他都凑不出来。
曾多少次,他告诉自己还年轻,两个人凑合着过日子就挺好。要说分手他不舍得,但是感情最怕的就是拖着,激情过后,日子似乎就这样平淡的过下去了,谁都没有提那逃不开的话题。
屋漏恰逢连夜雨,工作了一年的公司,在总公司的一纸通知下关门大吉,整个部门被调回总公司。新的合同上,薪酬被削减,住宿也不包了,在这大城市里,不包住就真的没钱剩了。
关系不错的上司和他商量着换个城市继续发展,合作伙伴也怂恿着他离开。
留给他考虑的时间不多,一周之内,公司里的设备和货物全部被搬走,宿舍也将被清空。
没有签那明摆着赶人的合同,第一次失业的他只觉得仿徨无助,脑子跟浆糊一样的他买了回家的车票。
在车站的验票处,拖着行李的他回头看了眼那座生活了一年的城市,自始至终他都没把这件事告诉她,逃也似的离开了那座城市,就像当年一样,也许,他本身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胆小鬼。
后来,听说她结婚了,对象是单位里的人,他就在心中默默地祝福他们。
“咕噜……”模糊中只看到那缓缓上升的气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