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的亲信正快马加鞭往洛阳赶去。
刘表把自己锁在书房内,下令没他的准许,谁都不允许靠近书房打扰。结合刘琦的描述,以及现在襄阳闹出来的动静,各个迹象表明救刘琦的那个青年,极有可能是当今陛下。
刘表内心极力否定这个想法,毕竟贵为天子,怎么会亲自犯险来荆州。但是想到当初自己何尝不是单骑入荆州?刘表摇头自嘲道“若真是当今陛下,那不愧是我们刘家的血脉!”
刘表排除杂念,开始认真分析和推演当下襄阳局势,以及该怎么不惊动蔡瑁、蒯越他们找出荆州商行幕后的主家。毕竟若真的是当今陛下,他不确定蔡瑁和蒯越会怎么做,他一定要把握主动权。
刘表还在闭关,刘辩的下一招已经来临。
蒯越负责核查刘琦府邸失火的原因,他赶到失火现场,发现装火油的陶罐都是李记陶艺店的,蒯越一脸阴郁,因为李记陶艺店就是蒯家的产业。
地方世家都会把控当地的重要生活物资开店经营,襄阳城内最大的陶艺店就是被蒯家掌控,起名李记,是因为负责店面管理的家仆姓李,世家也不喜欢太过招摇,尤其在商贾这块。
蒯越看着一地的李记陶罐碎片,阴郁地说道“按照流程,将现场证物都封存好。”
众兵卒犹豫地望着蒯越,蒯越直接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按流程办理就是。”众兵卒这才领命,开始收集、整理现场可疑证物。
然而没一会,蔡瑁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带着一支军队急匆匆来到刘琦府邸,对蒯越当场来了个‘人赃俱获’。
蔡瑁咧着嘴笑道“蒯大人,现场出现了你家的陶罐,俗话说疑者避嫌,为了你们蒯家的名声,这个调查你就不方便来吧?”
蒯越冷笑道“我行得正坐得直怕什么?用了我家的陶罐就是我指使的吗?我还说是别有用心之人故意用这个来陷害蒯家。”蒯越怒怼回去,丝毫不虚蔡瑁。
两人在火灾现场争执不断,两边下属也动起手来,最后双方闹到刘表那里评理。刘表听完事由,不由哑然失笑,这明显又是对手的挑拨离间计,只是这两对冤家对彼此成见太深,蒙蔽了他们的理智。
刘表突然意识到这反而是个限制蔡瑁、蒯越不再参与调查荆州商行的好时机。刘表装作沉思良久,然后声称自己会一碗水端平,谁都不冤枉。
刘表安抚两人说道“疑者避嫌没有错,现在你们两个都有嫌疑,为了公平起见,你们两位都暂时回府闭门休息,这事就交给张允处理,待事情水落石出,再做定夺。”
蔡瑁、蒯越两人无话可说,答应回到府内闭门。刘表知道这也是对手希望看到的结果,所以他调张允回城侦察失火事件同时,他还在襄阳城外留了一支精锐小队,小队分成三组,每组一百人,分别隐藏在北上的三处必经之路。
典青急匆匆回到住所,兴奋地说道“陛下,计策成功了,蔡瑁、蒯越都回府闭门,张允现在接手追查刘琦府邸失火的事情,现在城外巡查力度减轻了许多。”
刘辩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就可以策划出城了。对了,曹昂、周泰他们有消息了吗?他们到底有没有被抓到?”
典青答道“暗子回报,曹昂他们是过了三道关卡之后,遭遇到了张允带军围捕,但是他俩都杀逃了出去,并没有被抓到,至于现在人在何处,并不清楚。”
“没被抓到就是好消息。”刘辩松了口气说道“也许他们已经到豫州、兖州了。但是不管他们成没成功,我们还是按照我们的计划,准备出城!”
众人领命退下,开始准备一系列出城准备。
为了避免人数过多,引起守兵注意,刘辩等人都先乔装打扮了一番。
刘辩、典青、庞统为第一批,这三人都是生面孔,不宜被察觉,通过相对容易;第二批就是典韦、卫臻和护队暗子,他们主要是以防万一刘辩出城受阻,他们还能在城内接应。
两批人等到正午人最多的时候开始出城,前后间隔一刻钟的时间。刘辩他们通过的比较顺利,只是常规地被拦下简单核对了下图引就放行了,守兵手上还是只有卫臻一人的头像,这让刘辩为第二批人担心起来。
第二批人被扣下盘查时间较久,尤其是卫臻,每一道关卡都被仔细盘问,好在典青的化妆术了得,最终还是蒙混过关。两批人在约定地点顺利会合,原以为就此结束,谁知他们集合走了没一会功夫,从山路两侧冒出一支军队,约有百来人。
典青惊呼不好,掩护着刘辩撤退,喊道“典韦你断后,我们从小路撤退。”说着一行人往小路跑去,留下典韦一人断后。
这支小队没把典韦当一回事,想着一起蜂拥而上,搞定这个大汉后,再沿着小路追击其他逃犯。最头上的两名兵卒率先冲到典韦面前,一人枪刺,一人刀砍,结果被典韦轻松避开,并一手一个,抓紧两人兵器。
两人扑空,想抽回兵器继续进攻,却发现兵器在典韦手上纹丝不动,两人使出吃奶的劲也抽不动一点。典韦一发力,抢过两人兵器,再抬起脚来,一人一脚,两人飞出数米,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这个情景一下镇住了所有追兵,众人都停下脚步,展开包围圈,小心地围着典韦,典韦一点不惧,左手持刀,右手握枪,一双阴冷地眼色,轻蔑地扫视着众兵卒。
一个队长模样的人焦急喊道“大家一起上,我们人多,压都压死他了。不能再拖了,不然匪首都要逃跑了。”说完,此人身先士卒,带着身旁几人一起蜂拥而上。
可惜这几人也只是飞蛾扑火,冲到典韦面前,没过三招,全都身死倒地,几颗脑袋在地上咕溜溜乱滚,吓的无人再敢上前。典韦看争取地时间差不多,讲长枪别到腰间,再从地上拾起几把称手的兵器,开始一点一点往小路上退去。
小路地形狭窄,精锐小队便铺展不开,一条道路只能两人并排,整个小队在小路上拉成了长长一条队伍。典韦准备转身跑走,他刚转身,顶头的两个兵卒就迅猛地扑了上去,可惜典韦是欺骗他们虚晃一枪,典韦立刻回转其身,接着左手大刀横扫而过,还没反应过的两人,直接被拦腰砍成两截。
典韦将大刀插入地面,对着精锐小队恶狠狠说道“此刀为界,敢越界追杀者,杀无赦!”典韦一双恶神眼睛扫视过众人,众人都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手心后背不断冒着虚汗。
典韦自信地转身就跑,果然再无人敢上前追赶,众人目送着典韦离去,直到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一个小兵走到领队身旁,吞咽着口水问道“校尉,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校尉稳了稳心神,鼓起勇气一脚踢翻那个插在地上的大刀,说道“派两人回城里叫支援。”校尉停顿了一下,再说道“剩下的人!和我一起追击!”
一行人沿着小路追击,但是明显行进速度较慢,大家已经从内心开始恐惧,本能的不想追杀典韦。
典韦甩开小队后,一路大步流星,追赶着刘辩等人。典韦跑到一处山头,隐约听到山头那边传来嘈杂的厮杀声,典韦赶忙爬上山头观察,发现刘辩等人正被另外一队人马包围其中,典青和几名暗子,正奋力杀敌,将刘辩等人护卫在中间。
典韦定睛观察,发现小队领头就在自己几十步身前,他们都没注意到典韦已经站在山头。典韦暴喝一声,奔下山头,朝着小队领头杀去。
听到身后有声音,领头本能地回头察看,他刚转过身来,就看到一个一身是血的恶神朝他冲来,杀意浓烈。还未来得及惊呼出声,典韦一刀挥出,领头的头颅飞滚落地,血液从脖颈喷溅而出,有三尺多高。
一切发生太快,许多兵卒听到身后的动静,才转身察看,而此刻,典韦如恶狼如羊群,左手持刀,右手舞枪,直接从外围一路杀进包围圈,硬生生地开拓出一条血道,道路地上都是鲜血和残肢。
典韦冲到刘辩身前,歉意说道“陛下受惊了,末将来迟。”
刘辩神情自若地笑道“我的恶来来了,无妨,来的很及时。”
剩下的兵卒见领头已死,而且典韦的表现过于凶残,一时间竟然吓破了胆四散溃逃,典青他们也不停留,护卫着刘辩继续赶路。
众人跑到一处山坳休息喘口气,典青摊开地图察看方位。庞统走了过来,一把抢过地图,看了半天后说道“我们不能在往前走了。”
众人望着庞统,疑问道“为何?”
庞统仍端详着地图说道“从入小路开始,我们接连遇到两拨拦截小队,来的都恰到好处。明显的,我们被下套了,人家在这里编织了网等我们钻呢。”
庞统在地上铺开地图,继续解释“你们仔细看,这里的小路虽然四通八达,但是最终的出口只有这三个点。这一个点是我们一开始被拦截的地方,我们第二次被拦截的地方距离另一个出口点不远,显然他们是从那里赶来的。说明他们早就在三个出口点都布置了兵力等我们。再往前走,三处兵力合围,我们就彻底包圆了。”
众人听完庞统解释惊出一身冷汗,典青忙问道“世元可有什么好办法?”
庞统一指点在被第一次拦截的点说道“此刻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们会杀回马枪,必须逃出这个网才有机会逃走,而最意想不到的就是折回原点突围。”
众人看向刘辩,刘辩毫不迟疑说道“一切听世元指挥!”
众人领命,等着庞统的安排。庞统先命两个暗子,继续往前,做出明显的往前进的痕迹,吸引大军继续往前追,然后在天黑之前赶回来和他们汇合。而剩下的人,则直接隐藏到附近,直到天黑,大家摸黑从原点突围。
众人隐藏在草丛中,等待一个多时辰才天黑,期间几队人马匆匆而过,都未发现他们。刘辩他们只等回来一名暗子,另一位中途不幸与对方遭遇,自杀殉节了。
典青和他暗子们少不了夜间行动,所以在这山间行经地倒是挺快,只是苦了刘辩、卫臻两人,但是刘辩毫不抱怨,一路紧跟众人的步伐,期间几次都磕碰划伤到,但是他拒绝停下来察看,表示可以坚持,大家速速突围为重。
一路顺利躲过几队巡查队,大家总算回到了最开始的截杀点。典青趴在草丛,仔细观察,发现这个关卡点只有十人在留守,而且如庞统所料,他们没料到刘辩会杀个回马枪,各个都围着火堆聊天,无人站岗。
典青、典韦和几名暗子划分好人头责任,开始从四面八方潜伏过去。快靠近后,在典青一声令下,大家暴起搏杀,几下功夫就将此十人击杀。
关卡处还留有数十匹战马,庞统吩咐道“一人一匹战马,剩下的也都松开惊吓走,让他们弄不清,我们到底几人到底往哪里去。”
“那我们该往那个方向走?”典青问道。
庞统仔细说道“他们一定以为我们只会北上,我们就要出其不意,先西行,去南乡郡,我们从那里绕道回南阳郡。”
听完庞统的安排,刘辩起身上马,说道“出发!南乡郡!”说着一打马鞭疾驰而去。典青等人放走其他马匹,也赶忙骑上战马追了上去。
刘辩他们刚走没一会,刘表、蔡瑁、蒯越带着大军就赶到了。
为什么蔡瑁、蒯越也会出现,因为回去报信的兵卒吓破了胆,回到城内就大呼小叫说着截杀发生的情况,很快在城中军营传开,也很快传到蔡瑁、蒯越耳中。
刘表本想自己独自前,但是出城前,蔡瑁、蒯越已经带军赶来,此时这两人也才感觉到这些天襄阳城发生的事原来是背后另有其人。蔡瑁只是生气要活抓此人泄愤,但是蒯越看刘表的眼神,明显是在暗示刘表,此背后人物应该是个不简单的人。
刘表则一路没有表情带军前往,此刻他的内心也乱成一锅粥,他布置三支精锐就是想生擒他们,防止他真的是当今陛下,毕竟他还没勇气弑君。三百人的队伍居然还是让人跑了,刘表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他想追上,但是又怕追上,追上后该如何面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