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怎么来了,到底怎么回事,慧安身上的伤到底怎么来的?咱妈又咋了?”
朱大牛一头懵,他不知道自己没在家,这个家里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一大早自己的娘就要去寻死,自己的媳妇却满身伤。
“昨天,你这个好媳妇对咱妈出言不逊,被我教训了一下,怎么,又没多大的伤,不就扭了几下吗,这就告上状了。”
“再说了,咱们让你生孩子,你不愿意也不至于说话那么难听啊,你一个当儿媳妇的这样对婆婆,说出去到哪里都是不孝。”
“大牛,我昨天是刚巧来看咱们遇到了,我和你都看不见的时候还指不定怎么对咱妈呢,要不然咱妈能一大早去寻死?”
“大牛,不是我说你,这事如果让村里人知道了,又要笑话死我们家,当初娶她的时候就已经快被笑话死了,现在又.....哎,这是倒霉。”
朱母见有人撑腰了,更是有底气了,哭天抢地的又是一顿表演。
“好了,妈,孩子慧安一定会生的,我们都已经说好了,孙孙你也一定会有的。你给我们点时间嘛。”
“慧安,咱妈不容易,从小我爹死的早,她一个人辛辛苦苦将我和姐姐养大,现在年纪这么大了,你多体谅体谅她,她想早一点抱孙子也不是错事,毕竟老人家谁不想有个孙子。”
“姐,你也是,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慧安我既然娶了就不怕别人说三道四的,以后我不想再听到这些话,更何况还是从我最亲的人嘴里说出来的。你和妈还有慧安孩子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朱大牛这个和事佬,很快就将这场战争给平息了。
而付出的条件就是慧安会尽快要孩子。
“大牛,不是我不想要,我现在的身体真的不行,我害怕再,再大出血。”
回想起上一次生产时候的九死一生,许慧安确实害怕。
“不怕,慧安,有我呢,现在咱们条件好了,等你生孩子的时候咱们去镇上的医院,那里有医生,一定会没事的。”
“好,为了你,我可以试试。”
最终许慧安还是妥协了,她不想再看到大牛夹在她和自己妈妈两个人之间左右为难。
既然生孩子能解决,那她就再试一试。
可是,三个月,半年,一年过去了,她的肚子始终都没有任何动静。
朱母看她更是不顺眼了,整天指桑骂槐。
“那个村里老冯家养的母猪,辛辛苦苦养的白白胖胖的,结果不下崽儿,骗吃骗喝的,最后,老冯一气之下就卖给了屠宰场。”
“这不下蛋的老母鸡和不下崽儿的老母猪最后都一个下场,可这个人呀,就能臭不要脸的厚着脸皮一直装下去。”
“我就看她到底能装多久,早晚有一天装不下去了趁早滚蛋,别拖累我老朱家没了后。”
许慧安也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这一次怎么都怀不上。
于是,她最后还是商量大牛陪着她一起去了县里的医院做检查。
“就爱瞎折腾,人家的媳妇儿跟下猪仔一样,噼里啪啦的生五六个都跟玩儿一样,你可好,生个孩子都要去县医院了。”
“这是拿我儿辛辛苦苦挣的钱不当回事啊,真败家,告诉你,最好这一次回来以后抓紧给我怀上,要不然,我可不依。”
朱母说这话的时候,朱大牛也是听在耳的,可是,这一次,他却没有说一句话。
任由这难听的话像是一根根针一样扎进许慧安的心里。
许慧安想:也是,这都一年多了,即便是再爱她的男人也开始不耐烦了。
她最后寄希望于医院,能够给她调好身子,让她再怀孕。
可是,结果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将她彻底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因为生双胞胎的时候大出血,导致了她身体极度虚弱,子宫机能已经非常糟糕,输卵管粘连。
她虽不太明白这些术语,可,医生最后的诊断她还是能够听明白的。
她以后再也不可能自然怀孕。
即便是奇迹般的怀上,她的这个身子也留不住孩子。
她真的成了婆婆嘴里那不下崽儿的母猪,那不下蛋的母鸡。
回去的路上,朱大牛一言不发,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许慧安都明白,他,一个男人,自然接受不了自己的妻子不能再生孩子的事实。
更何况,他还没有儿子,作为家里的独苗,他一定无法接受自己这一辈子没有儿子。
虽然,朱大牛没有跟她说什么。
可,他下车后没有习惯性的牵起许慧安手的时候,许慧安心里就已经明白了。
只是,她还是不愿意去承认。
回到家,当朱母听到了检查结果之后,简直就疯了。
以前还能在她儿面前稍微装一装,现在也不装了,指着许慧安的鼻子就开骂。
“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你这不是坑人嘛,当初娶你被村里人笑话,现在好了,村里人知道你不能生还不得笑掉大牙。”
“你真是个祸害,你说说,自从大牛跟你结婚,我们家哪里亏待你了,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准备让我们断子绝孙呀。”
“大牛啊,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娶她,可你像是被她迷了心窍一般,跟我绝食也要娶,现在好了,娶了个什么玩意儿?闹得家宅不宁不说还不能生了。”
“我不管,大牛,我就要孙孙,既然这个女人生不了那就不要了,以你现在的条件娶个黄花闺女给我生孙孙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我看村里老赵家的闺女就很好,她......”
朱母此时此刻将心中所想全都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她可不怕许慧安翻脸,她哪有资格。
朱大牛的脸色很难看,他一向很少发火,此刻却突然暴怒:“妈,你别说了,事已至此,慧安也不想这样。孩子还小,走一步看一步吧。”
丢下这话,他便上了二楼将自己关在隔壁房间里,一整晚都没有回他们的房间睡觉。
许慧安一夜没有合眼,她知道,朱大牛其实已经开始嫌弃自己了,他绝对不可能要一个不能给他生孩子的女人。
看着熟睡中的双胞胎女儿,许慧安第一次想到了离婚。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决眼前所有的难题。
然而,当她第二天敲开隔壁房门,看到朱大牛一脸疲惫,双眼布满血丝,屋子里满地烟头的时候,许慧安知道,他一定也是彻夜未眠。
“我们离婚吧。”
许慧安说出了这几个字,虽然那个时候,离婚对于任何人来讲都是极其丢人的词,特别是女人。
如果哪个女人离婚了,那一定会被人从背后戳脊梁骨戳死。
所以,很多女人就算是耗尽自己一生,哪怕是搭上性命都不肯离婚。
可许慧安不一样,她决定离婚,给朱大牛和自己自由。
“如果我第一次说离婚的时候,自己够决绝,马上带着女儿离开,我和我的孩子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许慧安叹息一声,想到自己那个时候的优柔寡断,不够决绝,心中后悔至极,可一切都已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