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殿下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占理了…”
“你占理你占理就你占理!你占理你欠本王那么多军饷不还?”
“齐王殿下,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这话说的有道理!本王以前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把所有的家业全填进去不够,还欠了一屁股两胯的账!
周大人既然你也这么觉得,那你赶紧变卖家业支持我点呗?你家好歹也是大户人家来着,我知道你手里头肯定攒的有!”
“……臣,臣家中世代清流不曾攒下什么家业,惭愧惭愧。”
户部郎中也掩面退下,然后员外郎跟在侍郎大人身后跟齐王死嗑。
“齐王殿下,您……”
“对,就是我!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的那种,你想咋滴?!”
“您这是打算生抢吗?”
“老王你可别随便给我扣帽子,我抢谁了?本王活到现在满打满算要奔二十了,谁不知道我李老四出了名的窝囊受气?要不然你能赖掉我这么多年军饷吗?”
“……以前的账暂且不提,我等说的是现在!”
“以前的凭啥不提?以前的账你都不还给我,还好意思跟我提现在?现在是啥?现在是说破了天去我也啥都没有!”
两边针尖对麦芒的死磕,成功把满朝文武都给看乐了,也成功把皇帝和太子给气黑了脸。
自家这不讲究的玩意儿,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光明正大的丢老李家人,老李和小李都表示不愿意接受。
皇帝给太子使了个眼色,看明白了的太子就上前一步挡在弟弟前面。先是扭头狠狠瞪了一眼这混账东西,然后才面向大臣们扯出假笑,打着官腔和稀泥。
“大家都冷静冷静,有理不在声高何须如此激动?有什么事情慢慢商讨便是,政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定下来的,都平心静气一些啊诸位。”
储君发话,户部不敢不给面子。
褚尚书使了个眼色,王侍郎即使不甘心也只能带着手底下人退回班列,于是户部老大自己站在最前方发声。
“启禀太子殿下,非是我等咄咄逼人,实在是齐王殿下此举太不合规矩!若是其余诸王都效仿之,那岂不是又要生出一场大乱来?
家事国事天下事,君王袖下无私事!臣知道齐王殿下受宠,可老臣是大裕的户部尚书,我敢对天起誓绝无任何针对齐王殿下之意,但是今日我户部就是要把齐王殿下给告了!
他私自收受赔偿钱财一事,完全不合规矩礼法。还请皇上和太子殿下三思啊!”
反正作为户部尚书,凡是跟钱财有关的事情他必须得在皇帝面前理清楚,省得以后捅出什么大娄子来交不了差。
太子就一脸贤明的微笑点头。
“孤知道褚尚书操心的有道理,当然也知道户部众位爱卿全是一心为公。
但是吧…”
储君笑得如沐春风。
“那法理还不外乎人情呢不是?
我们远在京城,光知道齐王他性子急没等到皇令到达便率军出征。但是众卿可知当时情况有多危急?”
太子从袖中又掏出两份奏折,递给并排站在文官武将最前方的丞相和令国公。
“季爱卿和江爱卿先看一看,然后挨个往后传,让众位爱卿们都看一看。”
趁着大臣们翻看奏折的时候,太子又沉声解释道。
“这两份奏折是东陵府守将乔与武,和巡盐御史刘益同先后送进京来的。两人在文官武将的不同位置上,叙述了同样的一件事情。
前段时间的东陵府,险些城破!
若是没有齐王率兵力挽狂澜,以皇子之身镇守国门又反杀成功,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本来对亲哥心里挺别扭的,今儿一上朝就没搭理过他。但是现在看见他又习惯性的护着自己,李呈修心里的气就消下去了一点。于是鬼鬼祟祟的凑到亲哥身边,有些尴尬的攥起拳头掩在唇边咳嗽了几声。
“咳咳咳,力挽狂澜的是我媳妇儿,不是我……”
“你闭嘴!”
太子头都没回,就是抬腿往后踢了一脚,把李老四气的低吼了一声。
“李老三,你踢我小腿上了!”
“我故意的!”
懒得再搭理这蠢货弟弟,太子脸上温和的笑容不变,瞧着满朝文武笑的看似十分好说话。
“户部诸位爱卿们,不妨仔细看看刘益同奏折后面附着的账单。
你们算一算东陵府到底有多大的损失,齐王把他要到的那点赔偿全部撒出去之后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户部这边准备再给他添多少?”
李老三不愧是当哥的,就是比他弟弟精明会算账。这绕着绕着不但成功把人给捞出来了,一大意还能给他再搂一点回去。
户部侍郎看着手里的奏折,即使再不甘心也知道刘御史肯定不会上齐王府那条破船的,他肯定不会帮着作假。
但是,
“就算齐王殿下的封地眼下确实损失惨重,可也是一时的。他们还有雪花盐和油还有药田,日后总能翻身的…”
“王爱卿你也说了是日后,那朝廷不得给他们点时间缓口气,才能好好休养生息不是吗?”
太子语气温和甚至带着笑意,可三两句就能把户部侍郎给怼的没有招架之力。户部尚书愁的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冲着手下官员摇了摇头。
于是户部消停了。
本来他们就是穷的叮当响,这才不要个脸面想从齐王殿下手里抠一点出来,谁还打算再给他往里添不成?
不可能!
一点都添不了。
没占到便宜的户部全体不吭声之后,礼部又跳了出来。
柳尚书手持笏板,大义凛然。
“启禀皇上启禀太子殿下,齐王跟户部的账可以暂且先放在一边。老臣倒是想请教齐王殿下一番,不知您何故要倒行逆施,做出挑衅祖宗礼法之事?”
这么咣当一口大锅直接扣下来,扣的李呈修脑瓜子嗡嗡的,关键他还没怎么听懂。
“不是,老柳你把话给说清楚。你刚才说我干什么了?”
柳尚书一脸严肃,仿佛对方干出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一般,眉梢眼角之下都颇有些痛心疾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