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崔大闻并不知道。
眼前的壁友,即便崔大闻提出十倍、百倍的报酬,他也不会动一下眉毛。
“我不需要你的钱。反正你所拥有的一切最终都会回到公则手中。”
壁友的声音清冷而坚定,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崔大闻的内心。
“……!”
崔大闻听闻此言,心中大惊,见壁友似乎并不打算听自己的话,他顿时慌了神,急忙对外喊道:
“来,来人!这里有刺客!”
在他的高声呼喊下,一群随从迅速涌入房间。他们个个手持兵器,面色严肃,脚步匆匆。
砰!
众人涌入后,却被眼前的场景弄得一愣。
“你们在干什么!快把这个混蛋给我解决掉!” 崔大闻气急败坏地吼道。
这些护卫每月都能拿到十五两白银的俸禄,在这乱世之中,这份收入也算颇为丰厚。当然,他们只是二流水平的武人,虽有几分武艺在身,但与壁友的实力相差天壤之别。他们平日里也只是在这府中充充门面,吓唬吓唬寻常之人,何曾遇见过像壁友这般高深莫测的高手。
壁友对涌入的护卫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
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这些护卫,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说道:“不想受伤就安静点。”
他的声音不大,却仿佛有一种魔力,让这些护卫们心中一凛。收到这警告的护卫们像是被施了咒一样,立刻停止了动作。
他们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的兵器微微颤抖,脸上满是惊恐之色。或许是因为他们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极其恐怖的场景 —— 如果违抗壁友的警告,会有什么样极其可怕的后果。
所以他们只能乖乖地站着,不敢有丝毫妄动。
当然,崔大闻对此一无所知,他见护卫们突然停住,心中极为恼火。他花大价钱雇佣的护卫,竟然像废物一样畏手畏脚,让他勃然大怒。
“你们这群废物在干什么?!快给我杀了他……”
但还没等他说完,壁友已经从座位上起身,他的动作轻盈,缓缓走向崔大闻。
“等,等等!”
崔大闻紧张地喊道,他的声音颤抖,眼中满是恐惧。
但壁友毫无停顿地伸出手。
啪!
他的动作迅速而精准,一把抓住崔大闻的手腕,那力度犹如铁钳一般,紧紧地锁住。
崔大闻只觉一股剧痛传来,犹如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骨髓,让他立刻陷入无法言说的痛苦中。内力如汹涌的潮水,顺着手臂奔腾而下,直冲入崔大闻的手腕经脉之中,所到之处,犹如烈火焚身。
“呃呃呃呃!”
明明只是被抓住了手腕,但崔大闻却感觉全身的皮肉都被撕裂了一般,疼痛难忍。那痛苦仿佛电流一般,瞬间传遍全身,每一条神经都在这股剧痛的冲击下疯狂地颤抖、痉挛,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啊啊啊!”
他不仅感觉皮肉欲裂,更可怕的是,全身的骨头似乎都在这股强大力量的碾压下开始碎裂。
咔嚓!
那声音在崔大闻的脑海中格外清晰,让人毛骨悚然。他仿佛看到自己的骨头如同脆弱的瓷器,一点点被捏成粉末。
“啊!啊啊!”
崔大闻的眼球因为极度的痛苦而几乎要蹦出眼眶,他的脸因痛苦而扭曲变形,身体更是像一条被抽去了脊梁的蛇,完全扭曲成一团,在地上不停地翻滚扭动,发出一阵阵可怕的惨叫,场面极其凄惨。
而壁友则泰然自若,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怜悯之色,只是静静地看着崔大闻在痛苦中挣扎。
在那漫长而煎熬的时光里,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缓缓过去,崔大闻终于从那如炼狱般剧烈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呼呼!”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刚从水底挣扎而出,几近窒息。他的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余悸。
当然,这种他一生中从未经历过的剧烈疼痛,深深嵌入他的灵魂深处,很难轻易从脑海中抹去。
“求,求您饶命。大人,求您饶命……”
崔大闻此时已全然没了往昔的威风与傲慢,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流下涎水,那模样狼狈至极,甚至因极度的恐惧而屎尿横流,可他此刻已无暇顾及这些。
他趴在地上,头猛地磕向地面,每一下都磕得非常用力,地面都似乎微微颤抖,他卑躬屈膝地哭喊道,那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哀求。
“放心,我不会杀你,暂时。” 壁友的声音依然毫无波澜。
“……”
最后一个 “暂时” 让崔大闻感到无比恐惧,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他深知,自己的命运此刻完全掌握在壁友手中,而那未知的 “暂时” 之后,等待他的或许将是更为可怕的厄运。
壁友再次开口:“我会给你一个机会来悔过并道歉。你唯一的生路,就是抓住这个机会。”
“是,是,我一定照做。大人,无论您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照做的。我,我该怎么做?”
崔大闻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惶恐与讨好,急切地问道。
“把所有的一切都恢复原状。” 壁友的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
“您,您的意思是……”
崔大闻心中一惊,隐隐猜到了壁友的意图,但仍抱着一丝侥幸问道。
“把你的全部财产和家主之位还给公则。同时,你还要公开声明你之前散布的谣言都是假的,还原真相。”
壁友的声音在厅堂中回荡,如同一记记重锤,砸在崔大闻的心间。
“……”
崔大闻心中明白,照壁友说的去做,就意味着他将失去自己长久以来积累的所有财富、名誉和权力。那些他曾经不择手段谋取而来的一切,如今却要拱手相让,这让他的心中犹如被刀割般疼痛。
但崔大闻不得不接受这个提议。
因为如果拒绝,他不仅会失去这些东西,甚至会失去自己的生命。面对死亡的威胁,他无法再犹豫。更何况,他刚刚才经历了那生不如死的剧痛,深知壁友手段的狠辣,这将是一种极其可怕的死法。
因此,他怎能不接受?
“两天时间。如果在这期间未能恢复原状,之后的事,你就可以尽情想象了。”
壁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警告,这是在告诉他,若敢违抗,必将遭受灭顶之灾。
“…… 是。”
崔大闻无奈地低下头,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蝇嗡嗡。他知道,自己已别无选择,只能按照壁友的要求去做,哪怕心中千般不愿,万般不舍。
* * *
次日,阳光洒落在济南城的大街小巷。
崔大闻面色阴沉却又无可奈何,按照昨日与壁友的约定,颤颤巍巍地捧着那象征着家族权力与财富的一摞摞家产文件,缓缓走向公则。不仅归还了家产的文件,甚至连那曾经梦寐以求、费尽心机才夺得的家主之位,也一并恭恭敬敬地交给了公则。
他还强打起精神,召集了家族的所有人。
在那家族祠堂之中,众人齐聚,崔大闻站在中央,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眼神中满是惶恐与不安,却又不得不一五一十地讲述了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虚假行径。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将自己如何背叛公则,如何散布谣言,如何谋夺家产的种种恶行,毫无保留地公之于众。
此外,他还当众正式向公则道歉。
他深深地鞠躬,那腰弯得极低,几乎与地面平行,额头都快要触碰到地面。
“公则兄,我错了,我罪该万死,请你原谅我。”
他的声音回荡在祠堂之中,众人皆惊愕地看着这一幕。
当然,这一切都是因为壁友在一旁虎视眈眈,那如芒在背的压力,迫使他做出的。
壁友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冷峻,让崔大闻不敢有丝毫的违抗。
但无论如何,这使得家族的人终于意识到,他们对公则的误解有多深。
往昔那些对公则的鄙夷与唾弃,此刻都化作了深深的愧疚与自责。他们望着公则,眼神中充满了敬意与懊悔,心中暗暗发誓,日后定要好好辅佐公则,重振公氏家族的辉煌。
另一方面,即使亲眼所见,公则仍然无法完全理解,那个曾经如此顽固、嚣张跋扈的崔大闻竟然会如此顺从地承认错误并退位。他望着崔大闻那谦卑的模样,心中满是疑惑。他以为,这种顽固的人即使受到严刑拷打也不会动摇。
当然,壁友所使用的酷刑比分筋错骨更为残忍,那是一种能深入灵魂的剧痛,使得崔大闻无法忍受。
但这对于公则来说,他实在难以想象,究竟是怎样的痛苦,能让崔大闻这种人彻底改变。
无论如何,公则因此重新成为了公氏家族的家主,而他的女儿也从女佣的职位上回到了原本属于她的千金小姐之位。她身着华丽的服饰,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紧紧地依偎在公则身旁。
“壁公子,真是感激不尽。” 公则喃喃自语,他觉得这一切像梦一样。
自从被崔大闻背叛后,他一直认为这是自己的命。他以为自己永远无法找回失去的东西,只能在痛苦与悔恨中度过余生。
然而,这一切都被壁友重新带了回来,让他感到无比激动和感激。公则用看待救命恩人的眼神看着壁友,那眼神中满是崇敬与感恩。
但壁友却淡然地说道,告诉他不要在意:“我做的事情并不多,只是让一切回到了它应有的位置。这也是对你帮助我的一种回报,你不必在意。”
即便如此,这也是一份极大的恩惠。
公则心中明白,这份恩情,如同泰山般沉重,他很想立刻做些什么来报答,但目前自己能为壁友做的事情实在有限。
“要不要和我以及我的女儿一起吃个饭?她也十分感激您。” 公则真诚地邀请道。
“不了。现在客栈正在重新开业,我得赶快回去。从今天起,崔大闻会遍访村庄,消除一切误解。如果还有什么问题,派人来找我吧。”
壁友婉拒了公则的邀请,他心中牵挂着昆仑客栈的事务,急于回去处理。
“是。” 公则恭敬地应道。
听壁友一直负责到底,公则再次感到激动。
‘能够遇到壁友,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这份恩情,我永生铭记。’
为了避免让壁友感到负担,公则隐藏了自己的内心,只是简单地鞠了一躬。
“能遇到您,是我的荣幸。”
壁友微笑着回应:“能够遇到天下第一的木匠,也是我的荣幸。”
两人相视一笑。
忽然,壁友的身影就在原地无影无踪了。
他施展绝世轻功,如同一道幻影般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只留下公则父女和一众家族之人,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伫立,心中满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