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看了一眼风尘仆仆的陈达之,挥挥手让陆珠帮忙去安排一下黑白夫妻。
陆珠又去找林春桃,多支了一个帐篷。
黑袍她们不认识,但白大夫总是认识的。
她们都非常尊敬白大夫。
学医的事情林微还不忙着说,只让黑白夫妻俩先去歇息。
而她喊来了陈达之,要接着安排后续的工作。
李鸿正和红旗村寨子的余大头在原地等候。
余大头依然被林微惊艳,但他的目光却不敢再多放肆,因为林微手下的人比他多多了,哦对,现在她也是林微的属下了。
“林队长!”陈达之走过来,态度比以往更加恭敬。
“你对元索将军了解多少?”林微一边把人带到无人处,一边说起她们将要面对的人。
“已年过半百,性子甚为正直。”陈达之道。
林微点头,正直,就看是正哪一边的直了。
“可有交情?”林微又问。
“我与元将军并无交情,但杨将军在时,元将军对杨家军甚是敬重。”陈达之一一说了。
林微从他的话中又听出到了一个异常之处。
元将军年过半百,与杨家军年纪差不多?
按理说杨将军的一双儿女不过15岁,杨家军至今至少也有50了吧?那不得三十多才有孩子?
林微想着也就问了出来。
陈达之对此却是很了解。
“不错,杨将军年轻时曾受过重伤,年过三十才得了这一对龙凤胎,从小便放在林将军娘家养的。”
而那给杨将军养伤的人,是一个年轻的江湖游医,就是红旗队的白大夫。
原来如此,林微颔首。
三十多,在这时代都能当爷爷奶奶了,而他三十多才得一双儿女,而且是一并来的,可见那宝贝程度,跟眼珠子也差不离了。
陈达之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白大夫的事情说了。
林微似乎已经有所准备,并没有太惊讶。
刚从白云县城出逃时,白老头就曾跟她说起过杨家军,那一脸的回忆和隐含的一丝敬意,如今她算是看懂了。
两人回归正题,聊起了杨家军的去处。
“我已打算起事,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渝州,更为了天下百姓。”林微话语铿锵有力。
恰巧这时梁世华也走了过来。
夫妻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我们定会追随于您。”
这件事目前只有她们三人知晓。
事以密成,事情还没有眉目前,林微不想大张旗鼓。
她需要先将身边的人各个击破,跟随她的留着,否则就不可留,等她身后有足够多的支持,然后再举起大旗起义!
三人把事情商量好,其他的命令再一步步分下去。
她的红旗队,也是时候发挥点儿作用了。
陈达之回营地下达了两道命令,一是李鸿正带领一千多人的将士先隐藏起来,就在附近的山林潜伏就行。
二是余大头带领的八十多人接替守护营地的任务。
这边交割清楚,林微不放心山下的情况,喊来了之前去十里关查探的周衡。
“你去盯着,一有问题立马来报。”
周衡领了差事就匆匆离开了营地。
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侦察员。
除了林轻羽和林如燕,红旗队便没有更多能做这个工作。
是时候培养更多侦察员了。
清晨,白茫茫的鹤京,气势恢宏的皇宫,雪盖云顶。
紫宸殿内,正是早朝议事之时。
年近甲子宰相姜云柏双手揖着奏章出列:“七王殿下,陛下已多日未上朝,不知陛下龙体是否安康?”(六十一甲子,也就是年近六十岁。)
身穿紫金云纹蟒袍的贵气王爷,正瘫坐在龙椅之下的椅子之上,双手把玩着两颗圆溜溜的珠子,神情萎靡,毫无皇族气质可言。
闻言,他眸子微抬,道:“姜宰相,陛下身体微恙,不便上朝,特命本王监国,你们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吧。”
大殿内,其他官员皆是一脸无奈,陛下不上朝,有事写奏折就成。
在这议论根本无用,这种情况已经大半年了,本来七王要去渝州封地的,因陛下病倒,至今都没动身。
直到渝州都乱了,他就更有借口不去了。
圣上一病,每月有两日上来就不错了,还是病恹恹的开不了口,全程由七王代劳。
姜云柏当即下跪,神色忧虑:“七王殿下,微臣有事启奏。”
年关已至,再不说就休沐了,过完年元宵才上朝,他不得不现在提出来。
七王高锦脸上闪过一抹不耐:“说。”
“渝州被敌寇侵略,我大祁将士不敌,今已几乎全然沦陷,渝州的百姓流离失所,长久以往,恐生乱,不知可有对策?”
七王一听,嘴角一撇:“半月前才派了元索将军前往,再等等吧。”
姜云柏一定,当即眉头一皱,又颤声道:“殿下,那元索是去攻打叛军的...”
七王当即把珠子重重一摔:“那他打完叛军,不就能去抗击敌寇了吗?”
殿内众臣纷纷不敢低下了头,自从陛下病了,这七王就像是坐稳了这个皇位一样,脾气倒是大得很。
那边四王高镇却适时站了出来。
“老七,话不是这么说的,那渝州毕竟是你的封地,你应当更加上心才是。元索将军去对付叛军,搞不好是两败俱伤的场面,何来余力再去抗击敌寇?”
此话一出,得到了众臣的点头认同。
四王似笑非笑看着七王,眼中闪过妒忌。
老七命好就好在是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
如今的皇帝高凛也是中宫嫡子,因不满其他庶地觊觎皇位,上位后把那些庶弟全部分封了出去,而他们毫无例外都死在了路上,或死在了封地。
后来,皇帝就特别重视嫡庶,嫡出的七王哪怕犯了错,没几日就会得到皇帝的原谅。
四王五王已不满多时,可只要皇帝还在,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
七王对四王的话嗤之以鼻,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切,那穷乡僻野,本王才不稀罕。”
随后又用更大的声音道:“四哥这么在乎,不如,本王劝父皇把渝州换成你的封地?”
四王一噎,只摆手说不必麻烦,然后就灰溜溜站回自己的位置。
七王被这么一搅和,心里很是不是滋味儿,皇帝把渝州当成他的封地是他的痛。
因为全国一共九州,只有渝州最穷、最偏远、最多瘴气!
他脸色阴沉地看向匍匐在地的姜云柏。
姜云柏额头已渗出了几滴汗珠子,也不敢再说。
“退朝。”七王冷冷撇下两个字,就起身离开。
当夜,姜家接到了一道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贬谪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