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保姆车里,阿水将相机里最后一段视频同步到手机里,里面记录了陆墨和旺达冲突、交手的全过程,连ptu小队到场处理的过程都录下来了,虽然整个视频很短,只有不到五分钟,但偷拍的质感很好,画面非常清晰,阿水觉得,这把赚到了。
阿水将视频直接发给了何之胜,接着拨通电话:“老板,拍到一段目标和别人发生冲突的视频,好像是香港的泰拳高手不服气,教训了那小子,视频已经发给你了。”
“很好,我会和农猜达研究研究,你继续盯着,再派人去查一查那些泰拳高手,另外,想办法搞点那小子训练的视频回来,我有用。”
“好的,老板。”阿水挂了电话,吩咐两名手下留下来继续盯着,自己让司机开车向旺达等人跑走的方向驶去。
陆墨没有理会偷拍自己的人,他百分之百肯定刚才这场戏被全程记录了,有了这一步,周六的赌局又稳了几分。
乘坐电梯直上顶楼,陆墨看着28楼的按钮有那么一瞬间想按下去,到easyfind看看,不过,他知道,在新的团队进来之前,easyfind technology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封存在公司的办公设备等待美国人来接收。
黑土地拳击俱乐部今天大门洞开,巨大的热带鱼缸里,几条小白鲨正在疯狂的抢食,连淡蓝色的水都有点混浊了。绕过鱼缸,就算看拳击馆大厅里已经有很多人在训练,砰砰咚咚热火朝天。
陆墨直接穿过大厅进了里间的办公室,林大彪、赵梦虎、罗元昊正在喝茶,见陆墨到了,林大彪单摆了一个杯子,倒了杯茶色如琥珀,飘逸着淡淡香味的岩茶。
“七哥呢?怎么有阵子没见到了。”陆墨想起确实有段时间没见着七哥刘烨了,一边坐下端起茶杯,一边问道。
“回东北收山货去了,周五能回来,赶着给你捧场。”林大彪说道。
“有事忙就忙呗,不用捧场的,轻松拿捏。”陆墨用拇指食指比了一个拿捏的手势,笑着说道。
“小九……”罗元昊正要问话,陆墨看着罗元昊点了点头,然后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接着说道:“走啊,五哥,活动活动?”
“整呗,弄不死你。”罗元昊心领神会,放下杯子起身就往外走。
几分钟后,陆墨换了一身拳击服,脚踏红金相间的炫酷版拳击鞋,手扶着角柱跳过边绳,稳稳的落在拳击台上。
对角处,罗元昊竟然穿戴着全套的泰拳装备,头戴“蒙空”、腰系“裹金”、臂绑“八戒”、身披无袖战衣,上面红色的古泰文和小乘佛教密文,闪烁着神秘的光辉。而且,他今天没有戴拳套,硕大的拳头包裹在密实的麻黄色护手带里,古朴的装束此刻却散发着迫人的凶悍之气。
“今天这是怎么了?好隆重啊。”陆墨笑嘻嘻的说道。
“这是标准的泰拳手装束,接下来我还要跳一段拜师舞,你好好看着,提前感受感受泰拳的仪式感、压迫感。”罗元昊沉着脸,严肃的说道。说着,双手在上胸部合十,?吸气凝神,开始了认真恭谨、一板一眼的泰拳拜师舞。
其实很多人不理解泰拳的拜师舞?,以为只是一种类似于相扑前的“四顾”,小日子那玩意大部分还是装神弄鬼。泰拳拜师舞一方面是向老师、父母致敬,同时也是祈福在比赛中战胜对手。此外,拜师舞还是一种很实用的表演,一方面可以定神,通过拳舞仪式来调整心理状态,安定情绪并适应环境和气氛,调动身心的全部潜能以进入良好的竞技状态;另一方面是热身,通过各种缓慢的动作,拉长肌肉和韧带,促进血液循环,提高运动器官的兴奋性,并通过调整呼吸的节奏,使之更加深沉安静,为激烈运动做准备。
陆墨饶有兴致的靠在角柱上,看着五哥专注而严谨的跳着拜师舞,台下,一众东北帮兄弟围在拳击台四周,有几个人还拿起手机认真拍摄着。
拜师舞结束,罗元昊退到角柱前,双手合十朝陆墨鞠躬行礼,毕恭毕敬的脱下战衣,然后跪坐在地上,将战衣叠好,再摘下“蒙空”,放在战衣上,凝神看着“蒙空”和战衣念念有词,片刻后双手捧起“蒙空”和战衣递给旁边的弟兄,双手一撑从地上跳起,双190的方形大汉双手一甩,赫然一副战神降临的威武模样。
“来吧。”罗元昊低吼一声,摆起了拳架,一步一探的向陆墨逼去。
陆墨闻声也离开了角柱,扭了扭肩颈,架着拳击手的拳架,跳着碎步向罗元昊靠近,大战一触即发。
整整半小时的“比赛”,陆墨仗着身体素质过硬、反应敏捷、速度奇快,频频向罗五发动猛攻,然而,在罗五严密的攻防组合之下,陆墨虽然偶有得手,但对于以抗击打能力为练拳基础的泰拳手而言,尤如隔靴搔痒一般,打到后来罗元昊甚至兴奋的一边指导陆墨该如何进攻,一边还会用左右拳捶胸、打脸……打自己的脸。
整个后半场,随着陆墨的“体力下降”,罗元昊越来越气愤,不停的喊着“不行,再来”、“不行,再来”……直到罗元昊怒不可遏一套拳肘腿组合把陆墨逼得脚步凌乱的连连后退,罗元昊轻轻一跃一记平肘重重的砸在陆墨肩颈处,陆墨身体一软就晕倒在拳击台上。
……
这一天,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
下午四点左右,远在马尼拉的约翰·里奇接到了大岛义史的电话,实际上这个电话绕了很大一个弯,约翰·里奇先是通过远在纽约的爱德华爵士传话给石银资本的人,说有些关于easyfind和桥本重一的事情想要和石银资本交流一下。石银资本的人转头就把消息告诉了大岛哲也的助手,助手向大岛哲也汇报后,得到的指示是关于easyfind的事情,全权交由大岛义史处理,于是大岛义史得到了这个消息,以及约翰·里奇的手机号码。
醉生梦死了好几天的大岛义史,收敛着傲气和怒气,拨通了约翰·里奇的电话,双方简单自我介绍和问好后,开始了一场非常不友好的对话:
“大岛先生,我们最近得到了一些新的证据,有理由相信曾经的合作伙伴、easyfind的日本资方代表桥本重一先生,是一个罪行累累的无耻之徒,我们本来想将这些证据提交给东京警视厅,爱德华爵士说,我们是商人,不要管别人家里的事情,他建议我们将证据交给大岛家族,毕竟,我们实际上只和大岛家族打交道,桥本重一如果不是声称自己是大岛哲也先生视同亲生儿子、以及最信任的接班人的话,我们怎么会和那个来自福冈的乡巴佬合作。我们在此向大岛家族提出我们的抗议,贵方派出的资方代表竟然是一个对竞争对手、对合作伙伴,甚至对自己人都如此不择手段、巧取豪夺的混蛋,而且还是一个罪行累累的罪犯,我们希望贵方在easyfind的事情上,向我们致歉,并且给予相应的赔偿,否则,我们以后绝对不会再和贵方合作。”
“里奇先生,你们之前已经拿到了股权出让的钱,并且几乎没花钱就得到了easyfind technology,你所要的道歉和赔偿,我表示拒绝。不过,我对你手里的证据很感兴趣,如果可以谈谈的话,我们不妨再交易一下。”
“大岛先生,请不要怀疑我们站在正义立场的决心,我们要的是公道和恶魔得到严惩。”
“一百万,美元。”大岛义史淡淡的说道。
“大岛先生,这不是价格的问题。”
“二百万。”大岛义史吐着烟圈加码。
“你要知道,这些证据来之不易……”
“三百万,最后一次叫价,否则免谈。”大岛义史又吐了个烟圈。
“好吧,你真是一个谈判天才,你的诚意打动了我,但是,请你向我保证,会让恶魔尽快下地狱。”
“给我帐号,钱到帐之后我要收到证据。”
“合作愉快,大岛先生。”
下午五点,大岛义史带着两名黑衣发髻男人冲到了金钟海富中心,杜文海的办公室。
尽管桥本重一已经成了粤海有着数的绝对大股东,而杜文海只是一个连一票否决权都有的小股东,但金钟海富中心的办公室是杜文海的个人资产,这么多年他习惯了,别的地方待不惯。桥本重一尊重他的习惯,也喜欢在这里喝茶,粤海有着数的办公室实际上就在旁边,但那里的总裁办公室简陋不堪,也没有茶台茶具,当然,这种简陋只是相较于杜文海的豪华办公室而言。
大岛义史冲进来的时候,杜文海已经放下了精神包袱,整个人轻松了很多,正谈笑风生的和桥本重一喝着茶,聊着天。
桥本重一全盘接受了山本植树的建议,决定将所有线上、线下力量集中在油尖旺区,等人员到位后择日上线,开辟“油尖旺根据地”。
陈文耀已经请好了病假,今天是请假前最后一天在岗,陪同杜文海听取了桥本重一关于粤海有着数2.0版本上线和油尖旺根据地的计划,不咸不淡的给了些建议,正准备最多吃完晚饭,就开车去澳门,住到永利皇宫舒舒服服的休养几天。下午,他甚至把所有的钱都归拢到了同一个银行帐户,还向银行抵押贷款了五百万港币,连同自己的钱加在一起,总数约一千五百万港币。
大岛义史带着两个黑衣人杀气腾腾的冲进来,陈耀文本能的一拉椅子躲到了一边,心中一动,悄悄的打开了手机、点开了相机,点击视频录制,然后捏着手机放在膝盖上。
大岛义史远远的看着桥本重一,突然冷冷的说道:“桥本桑,听说,父亲大人把大岛家族在粤海网络科技10%的股份,无偿赠送给你了?”
“师弟……”
“桥本……回答我。”
“嗨衣……其实我是拒绝接受的。”
“可你还是接受了,不是吗?”大岛义史讥笑道,他并不知道大岛哲也签署的是单方面的无偿赠与协议,理论上,只要桥本重一不去律师事务所办理权证变更,那10%还是大岛家族的。
桥本重一想到的却是老师此举表达的“恩断义绝”之义,现在又被大岛义史提起,不禁有些悲从心来,神情落寞的说道:“老师,应该是不需要……”
“闭嘴。那些股份是大岛家族的,是我的,父亲大人说送人就送人,居然还有人厚着脸皮就要了。”大岛义史怒喝一声打断了桥本重一,其实桥本重一想说的是“老师,应该是不需要我了……”。
被人如此喝斥,更何况还是小自己这么多、从小看着长大的师弟,是人都有三分火,桥本重一悲伤之际,不禁也怒火升腾,要不是大岛义史从中作祟,大岛老师何到于此?这么多年的师徒恩义,说断就断吗?
桥本重一眉毛一立,肥厚的巴掌一拍茶台站了起来,面露凶光,硬压着音量低吼道:“混蛋,大岛义史,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也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两名黑衣发髫男人立即挺直了一直微躬着的身形,一左一右各向前迈了半步,护在大岛义史身前。
要不说狗仗人势就敢狂吠呢,“左右护法”一到位,本来被桥本重一吓了一跳的大岛义史底气倍增,抬手指着桥本重一骂道:“狗奴才,不要以为我怕你,我手上拿到了你很多杀人放火、猥亵强奸的证据,告诉你,交出粤海,老老实实的滚回福冈乡下,否则,你下半辈子就在监狱里度过吧。”
大岛义史说完就知道自己犯二了,首先他手上的证据有些来路不正,而且很多案子有些年头了,警方有没有销案都不知道,其次是,他就觉得桥本重一偷了自己家的东西,所以,张口就问他要手上“最值钱”的东西,比如说,把粤海有着数拿过来,自己就还有机会在香港澳门东山再起,挽回父亲对自己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