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钟老爷子的特护病房出来,陆墨和林大彪还真的要“兵分三路”,各忙各事。
陆墨要去找安德烈·诺顿,林大彪要去检查小蝌蚪,孙海岳不打算在医院等他们,于是让钟洛泽开着车送他去办事,既然要做法事,很多物资要采购,还要打个电话给京城白云观,让同门师兄弟们来一趟沪城,他跟钟洛泽开玩笑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几场大法事辛苦费可不少。
上车后,孙海岳问道:“洛泽,你知道今天对你来讲意味着什么吗?”
钟洛泽尴尬一笑,说道:“一开始没懂,陆墨给我使眼色,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老爷子这是想让我接班啊,我爸是真的对这块没兴趣,老爷子说他从小就很聪明,什么东西都一学就懂,可偏偏对做生意提不起兴致,他五岁的时候开始接触音乐、学弹钢琴,从此就沉迷进去了,现在已经是享誉全球的着名音乐家,连他教的学生都有几十个钢琴家,哎,搞不懂,叮叮咚咚的有啥好玩的。”
“正是因为你父亲没兴趣,那些叔叔舅舅们才动了歪心思,这些年下来估计也没少捞钱,所以老爷子才对他们失望,才想把集团的未来交到你手上。我估计老爷子在什么场合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了某些人,这才狗急跳墙,提前采取行动了。”
“我爸是长子,但我不是长孙,他们有想法也正常,嘿嘿。”
孙海岳扭头看了看钟洛泽,虽然他言谈举止还略显稚嫩,但阙中和眉棱明显隆起,年轻帅气的脸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金气,威严渐生,上位经指日可待。
“你要做些准备,等这次事情过了,老爷子估计要把你带在身边,准备接手集团的管理事务了。”
“啊?这么快吗?我那些叔叔舅舅、堂兄弟们可都还在呢……”钟洛泽被吓了一跳,言语间有些惊慌和不安。
“没事的,等陆墨的工作完成,你可以轻松拿捏他们,谁敢不服,你就削他。”
“啊……可我还没玩够啊……”钟洛泽嚎叫着,表情极其复杂。
……
林大彪找到生殖医学中心,在导诊台问值班护士有没有专家号,一个长得很哇塞的护士小姐姐微笑着说专家号早就挂满了,不提前一个星期预约根本排不进。
小护士说话时一对小虎牙一闪一闪的,晃得林大彪都走了神,愣了一下才说道:“护士小姐姐,我是从香港特意赶过来的,时间比较紧,你帮我看看有没有办法加个塞,只要今天能看上病,我指定好好感谢你。”
林大彪身高体壮,四十岁的年纪加上混久了江湖,身上有着一股独特的成熟、刚猛、彪悍的气质,一声小姐姐叫得小护士汗毛都立起来了,咯咯的笑着说道:“先生,真的没办法,您就是从美国来的也得挂号排队,不过,你可以找那些人问问。”小护士说着朝大厅外花坛边坐着的几个闲散人员瞟了瞟,林大彪立即懂了,说声谢谢就朝那些人走去。
“香港来的一嘴东北口音,长这么帅气的大叔怎么就不行了呢……”小护士小声的嘀咕道。亏得林大彪没有陆墨的听力,不然肯定得尴尬死。
大厅外花坛边几个闲散人员明显就是黄牛,老早注意到林大彪到导诊台问完话然后就朝他们走来,一个领头模样的黄牛等林大彪走到跟前,立即站起来有些倨傲的问道:“大哥是要专家号还是普通号?”
林大彪眉毛一立,眼睛直盯着对方:“下午的、专家号,有没有、多少钱?”说多少钱时那个“少”字一滑而过,听起来像是“多钱”。
领头的黄牛心尖一颤,大哥原来是东北的啊,腰杆儿瞬间软了几分:“大哥要得这么急啊,下午的号子有是有,就是有点贵……”
“你就说多少钱……”林大彪摸出香烟,拍出一根叼在嘴上,动作潇洒流畅。
“专家号六百,兄弟们辛苦费两千……”
“多少?”林大彪摘下香烟,立着眉毛大声问道。
“一起算两千,您看行不,再低哥几个没钱赚了……”
“号子拿来。”林大彪伸手从上衣内口袋摸出一扎现金,刷刷刷点了两千抽出来,递给对方:“快点。”
领头的黄牛嘿嘿笑着接过现金,冲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即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条子,正是下午的专家号。
林大彪夺过挂号单看了一眼,下午11号,也不知道排到什么时间,于是手里捏着挂号票向导诊台走去……
领头的黄牛咂吧着嘴,嘀咕道:“这年头揣这么多现金,暴发户啊,俺是不是叫少了?”
……
陆墨和林大彪一起从特护病房出来,陪着林大彪到了生殖医学中心才分开,打电话给钱守礼一问才知道,安德烈·诺顿也住在特护病房那幢楼,只不过楼层不同。
陆墨掉头又往特护病房那幢楼走去,一来一去花了十几分钟才推开安德烈·诺顿的病房门。
安德烈·诺顿正坐在窗户前面晒太阳,见到陆墨显得特别高兴,嚷嚷着“哦买嘎”就扑过来拥抱陆墨,他脸上的外伤已经痊愈,双手腕还打着石膏,扑过来的时候手伸得直直的,形似生化危机里的僵尸。
钱守礼半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仰头看见陆墨立即爬起来,恭敬的站着,脸上带着笑。
“andre,怎么样,好多了吧?”陆墨一把抱住安德烈·诺顿,拍了拍他的背问道,说话间挥手向钱守礼扬了扬以示问好。
“陆,我已经好多了,你看,行动自如,不过,石膏还要过两天才能拆,但是我实在待不住了,我想要出院,去享受春天的阳光,呼吸自由的空气。”
“如果只剩下拆石膏,我认为也可以出院,干脆直接到杭城去吧,那里环境更美,你可以挑一个西湖边的酒店先住两天,等香港参加集训的人到了之后再去蓝蚁科技。守礼,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诺顿先生的外伤基本上好了,其实前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回头来拆线换药、拆石膏就行了,如果不是等你,诺顿先生昨天就想出院去杭城了。”钱守礼微笑着答道。
“andre,看来我耽误你享受生活了,我建议,让守礼现在就去给你办理出院手续,你下午就走,我甚至都不想留你吃晚餐。”
“哦,陆先生,这太残忍了,你至少要请我吃一顿大餐吧,住院这几天,我都快馋死了。”
陆墨见安德烈·诺顿精神头确实好了很多,事情过去了一周,应该不需要再安慰什么,于是说道:“哈哈,跟你开玩笑的,守礼,你去办一下出院手续,今天晚上先跟我去酒店,明天我再安排一台车送你们去杭城。”
钱守礼答应着,打开床头柜拿出安德烈·诺顿的住院资料便出门了。
“andre,我用你的二十万美元,赢了大概两百四十万美元,你看,连本带利一共两百六十万美元,你去杭城开个账户吧,以前的银行卡暂时不要用,我会把钱分批给你汇过去的。”
“我的天,怎么这么多,你是赌神吗?我去拉斯维加斯的赌场玩从来就没赢过钱,相反,有几次输得光着屁股离开的。另外,我不需要这么多,你留着……”
“不,andre,这是你应得的,要知道,我赢的可比你这两百来万,多得多,哈哈,你不会想让我再多分你一些吧?”陆墨开玩笑的说道。
“nonono,我没有这个意思,既然这样,好吧,我接受您的馈赠。不过,去杭城应该用不了这么多钱,不如您先替我保存,等去了新加坡再说吧。”
“这样也行,去杭城的钱,我兑换一些人民币给你,你用起来也方便一些,明天准备好,到时候你们一起带过去。”陆墨本来想该给人家的钱就痛快的一次性给到位,虽然倒腾起来麻烦一点,只是没想到安德烈·诺顿并不急于体验“穷人乍富”的快感,面对钞票的心态平淡了很多。
“谢谢你,陆先生。”安德烈·诺顿没有多说什么,但闪烁着泪光的眼睛里饱含着感激。他知道这些钱是陆墨变着法子给他的补偿,却丝毫不提一周前发生的惨案,无非是怕自己再难过。两百多万美元不是小钱,他拿着这些钱回黄石的老家安度余生都够了,更何况他还有几十万美元的积蓄。
“andre,在国内你基本上是安全的,回头去了新加坡,或者是东南亚其他国家,尽量小心一点,大岛家族的人一定还在找你,其实你也可以考虑干脆回美国去,或者就留在国内,你怎么考虑?”钱守礼办出院手续去了,房间里没别人,陆墨出于安全原因的考虑,决定和安德烈·诺顿聊一聊他后续的安排。
“不必了,陆先生,我决定跟你干,你让我去哪我就去哪,去新加坡也挺好,我相信他们没那么容易找到我,而且,如果他们真的找到我了,我相信你会再救我一次,说实话,如果你准备对付他们,请一定要带上我。”安德烈·诺顿无比坚定的看着陆墨,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精光让陆墨知道他并没有忘记仇恨,只是将悲伤深深的藏在了心底。是的,安德烈·诺顿压根没有想过藏头缩尾,这个刚刚经历重创的黄石男人,更想亲手去复仇,睚眦必报才是他们的天性。
陆墨久久的看着安德烈·诺顿,安德烈·诺顿也看着他,眼神毫不退缩,甚至在对视中仿佛燃起了一丝坚定的火花,陆墨知道没有必要再劝他“躲”起来,这个黄石男人如果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搞不好会反杀过去。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养好伤,然后参加集训,带队去新加坡。现在是对手最紧张的时期,我们要等,等他们松懈下来,再找机会给他们致命一击。”
安德烈·诺顿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伸出僵尸手动作僵硬的再次拥抱了陆墨。他的手被纱布缠绕成了一个白色的粽子,根本没办法握手,当然,此时此刻他更想用有力的拥抱让陆墨感受到他的真诚,还有坚定。
“你放心吧,等到了新加坡,我给你安排两个保镖,哥现在有钱。”陆墨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