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怎么停下来了呢。”小女孩说话了，声音软糯。
    如果说刚才杨墨还只是在揣测吴老头话里话外的意思。
    那此时他心中就已经完全确信，背上的小女孩确实有问题。
    晕倒还没五分钟的小女孩不可能这么突然地醒来。
    “你受伤太严重了，我和我战友打算就地在这帮你疗伤。”杨墨勉强笑着说道。
    “团团不要躺在这么脏的地上，团团想去那个大货车那，哥哥你能带我过去吗？”
    小女孩说话的声音甜美，丝毫没有了刚才虚弱的模样。
    “不行呢，我们只能……”
    杨墨这句话刚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他感到后心一凉，一股钻心的刺痛让他倒在了地上。
    “杨墨！”车厢里的吴老头大吼一声。
    平板电脑的无人机视角显示，小女孩拿着一把尖锐的匕首，在匕首前端，一抹鲜红的血迹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赵野，别过去了！回来！”吴老头冲着对讲机，咬着后牙槽说道。
    “不行。”赵野拒绝道，“杨墨他还活着，我靠近后能找机会杀了她。”
    “你杀不了她，立刻返回！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处理。”
    “杨墨要死了！他流了很多血，再晚那么一点，他就死了！”
    赵野额头上青筋暴露，对讲机的吼声比吴老头还大：“我必须要过去救他！
    吴老头旁边，许悠此时的拳头也不由地紧紧握起。
    他看清了吴老头此时心中的纠结。
    女孩是个参赛者，但他没有选择使用咒力攻击杨墨，而是选择用匕首。
    她是故意用这种方式在给杨墨放血，不希望他死得太快。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吸引赵野来救他，接着再把赵野杀死。
    赵野如果不过去，杨墨死定了。
    赵野如果过去，大概率是买一送一。
    这也是吴老头让赵野回来的原因。
    但很明显，面对即将死亡的杨墨，吴老头此时也没法再做出最理智的判断。
    他语塞了好一会，才重新拿起对讲机：
    “赵野！回来！这是命令！立刻离开这联系张营长，相信我，我会把杨墨救回来的。”
    “来不及了。”赵野回答道，“等你过来，杨墨就死了。”
    “麻了个拔子！这次任务就不该带上这个愣种。”
    老头说着，忽然一脸戾气地看向许悠。
    在许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吴老头一拳狠狠地打在许悠的肚子上，剧烈的绞痛让他双眼翻白。
    接着吴老头丝毫不手软，一掌刀打在许悠的后脑勺上，将他彻底打晕。
    做完这一切，吴老看向车厢后门，心念一动，变形的车门瞬间弹开。
    他跳下车，从驾驶室拿过赵野的q5突击步枪，一路狂奔追着赵野的背影。
    即便吴老头体能不差，属于老头当中的佼佼者，但他怎么也追不上前方的赵野。
    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
    远处的小女孩站在倒地的杨墨旁边，歪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盯着朝她冲来的赵野。
    眼看着赵野抵近下蹲，举枪瞄准自己。
    小女孩仍旧表情呆滞，不为所动。
    赵野盯着女孩稚嫩的脸庞，只感觉怒火中烧，他牙关紧咬，当即准备扣动扳机。
    就在他食指发力的刹那，小女孩歪着的脑袋摆正了，跟她脑袋同步移动的还有倒地的杨墨。
    在咒力的控制下，杨墨的身体从地面浮起，挡在了小女孩的身前，成为一面“盾牌”。
    然而，此时赵野手枪的扳机已然扣下。
    在懊悔呆滞的眼神中，枪声响起，弹头飞射而出，击中了杨墨的身体。
    原本气若游丝的杨墨身体彻底软了下去，再没了动静。
    看到这一幕的赵野脸色涨红，额头上青筋涌现，被愤怒冲昏了理智。
    “人渣！”赵野发出一声嘶吼。
    对面的小女孩仍旧面无表情，她盯着半蹲在地上的赵野，两人对视了大概一秒的时间。
    小女孩毫无征兆地伸出右手，从毛绒玩具熊中拿出一把短小精悍的冲锋枪，对准远处的赵野果断地扣紧了扳机。
    “哒哒哒……”急促的枪声响起，密集的9毫米子弹击中赵野，在他身上打出一个又一个鲜血组成的浪花。
    赵野身体不断地抖动着，接着无力地倒在地上。
    点状的血迹布满了赵野的整张脸庞，他轻微的咳嗽了几声
    “赵野！！”身后的吴老头目眦欲裂，手中的q5步枪举枪瞄准，脚下全力飞奔着。
    然而此时吴老头也面临和赵野一样境地，小女孩始终用咒力举着杨墨将自己挡住，他根本无法开枪。
    在杨墨身后，小女孩欢快地哼着歌，双手略显笨拙地给冲锋枪换弹。
    有所感应的杨墨终于睁开了双眼。
    他眼皮无力地耷拉着，眼睛仅仅只能半睁开，虚弱地看向远处的吴老头。
    两人对视一眼，吴老头只感觉心口在发颤。
    仅这一眼，吴老头看出了杨墨的决然，这使得他几乎将牙齿咬碎。
    吴老头面目狰狞地原地站立，举枪瞄准杨墨的头部，接着扣动了扳机。
    “嘭——”枪响过后，吴老头不忍地闭上眼睛，远处杨墨眉心被击中，额头上留下一个血洞。
    杨墨就此丧命，他头部和四肢一松，无力地垂向地面。
    “啊！”吴老头见状，发出愤怒地吼叫。
    “嘭、嘭、嘭……”他冲刺着，反复扣动着步枪的扳机，子弹三发三发的倾泻而出，连续击中杨墨的身体。
    小女孩面对吴老头的火力压制，根本没打算露头，身体蜷缩在杨墨尸体的后方。
    大概在靠近女孩五十多米的位置，步枪的弹匣空仓。
    吴老头喘着粗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又一颗地流下，他放下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喂？”远处的小女孩见状终于说话了，“你们都是一群白痴吗？”
    她说话时，脸上的表情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戏谑。
    “大名鼎鼎的阿培巴姆快反部队，都没带脑子出门？我原以为你们杀了我找的两个‘陪玩’，也还算是名不虚传，现在看来，不过是一群极度不理性的垃圾罢了。”
    眼看老头不说话，只是坐在地上喘气，小女孩失去了耐心：“算了，懒得和你废话了，去死……”
    但她刚想举枪射击，忽然发现自己身体犹如失去重心一般，倒在了地上。
    痛，太痛了。
    小女孩清秀的五官疼得纠缠在一起，她吃力地看向自己的双腿，发现两条腿像拧干的毛巾一样卷成了麻花形状，小腿从膝关节位置向上翻转，白色的断骨从血肉中刺出。
    小女孩的双腿被咒力硬生生的折断。
    “你……你……”小女孩惊恐地看着老头所在的方向，“你是能力者？”
    她倒在地上边说着，边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调转枪口，想继续射击。
    但在老头咒力的作用下，她细小白嫩的双臂一扭，像两根筷子一样被掰断。
    “啊啊啊啊……”小女孩大叫着，咒力倾泻，四周的黄土路开始四处塌陷。
    但她咒力仅有30米的攻击距离，无论如何也够不着老头。
    “你以为我靠近你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老头冷漠地盯着小女孩，此刻他表情平静，但说话时略微颤抖的语气却足以说明他心中的愤怒：
    “没错，我确实是能力者，但我的咒力攻击范围有60米，是你的一倍。因为我阅读能力进阶到了‘第二页’，而这次死亡竞赛的参赛者，都还只是‘第一页’的新手。”
    “杀了我，杀了我！”小女孩的身体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
    “想死对吗？”老头冷笑一声，“我怎么可能让你死！”
    咒力再度发动，小女孩的手臂肩膀处被扯下，连皮带肉撕下了一大片皮肤。
    “早就听说用了生生不息的参赛者生命力顽强，果然名不虚传。”老头说话间，咒力发动，小女孩的又一条手臂被咒力扯下被甩飞，抛出老远。
    “滚！”小女孩大叫着，咒力发动，只听见路边的无数石头升空，砸向吴老头。
    但这些石头刚升空，就被吴老头的咒力接住，重新又落回了地面。
    “轰——轰——”小女孩见状，咒力连续发动，她身边的黄土路被咒力压陷了几厘米。
    漫天的黄沙腾起，遮天蔽日，很快挡住了老头的视线，他咒力被迫停止发动。
    “你觉得这样的挣扎有用吗？”老头语气不屑，“无非是在延长你的痛苦罢了。”
    仿佛是听见了老头说的话，小女孩停止了咒力的发动。
    黄沙缓缓散去，小女孩的身影若隐若现。
    吴老头隐隐地看到小女孩所在的位置有一抹黑色。
    他刚意识到不对劲，忽然“嘭——”地一声巨大的枪声响起。
    一道气流从吴老头身边疾驰而过，吹起他身上的衣服向后高高飘起。
    他险些被这道气流刮倒在地。
    强烈的危机感让吴老头放弃了继续宣泄怒火的念头，咒力紧接着发动，前方模糊的身影突然被一道巨大力量从上至下压垮，就像一个被压炸的西瓜。
    小女孩被咒力瞬间压成了一滩肉沫，红色的血液在地上留下一个类似“太阳”的痕迹。
    等到黄沙彻底消失，吴老头才看清发生了什么。
    是杨墨的狙击枪。
    小女孩利用黄沙挡住视线，再用咒力拿到了杨墨的狙击枪。
    虽说她双手被废，但她在这期间用咒力调整狙击枪的枪口，瞄准了吴老头，接着用咒力扣动了扳机。
    不过这一枪却没能打中。
    吴老头视线一转，看向了狙击枪旁边，那里停了一架坠毁的无人机。
    关键时刻，是这架无人机撞开了狙击枪，导致小女孩这一枪射偏了。
    他瞬间回头，看向身后。
    发现许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下了货车，手里拿着平板正看向自己这边。
    无人机是许悠操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