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悠知道自己不会死。
子弹穿透了表层的防弹衣,陷进肉里。
最终和心脏外的0号撞在了一起。
但他还是选择倒下去,浑身紧绷的肌肉当即松懈了下来。
片刻的放松换来的是如潮水般的倦怠感。
他当即就睡着了。
恍惚间,许悠感觉到自己被人从地上抬起。
他本来可以醒来,但他选择了继续睡。
“这简直就是医学奇迹。”
“你看他的伤口。”
“我看到了。”
“这才刚刚缝合,就结痂了。”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是,他心脏中枪都还能活着。”
“乌金穿甲弹直接击穿了防弹衣。”
“但是你看,他心脏外的一层是什么?”
“不知道,像是某种金属。”
“难以置信,这么薄一层居然挡住了子弹。”
手术台上。
许悠的双眼微微张开一条缝隙。
听着旁边人的窃窃私语,最终他又把眼睛闭了回去。
他决定趁着现在再好好休息一下。
最终,许悠醒来的契机在于安娜。
他发现安娜在远离自己。
这一瞬间他从迷糊状态清醒,当即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种突如其来的“诈尸”行为,吓了旁边的小护士一跳。
“啊——”只见她尖叫一声,手里端着的盘子打翻在地。
许悠焦黑的脸庞上,睁开的眼白却格外的醒目。
他根本没看一眼惊慌失措的护士。
目光在房间搜索一番,就在一位老人身上停住。
“安娜在哪?”许悠说话声沙哑的就像铁锈在摩擦。
“她说她闷,就装成雇佣兵在附近走动了一下。”
房间里说话的老人是维托。
只见他挥挥手,示意一旁的护士赶紧离开。
许悠很意外这个家伙会亲自来到自己的房间。
他已经确认过,这次出现的维托并不是全息投影。
许悠感受一下安娜身上的0号,发现确实如维托所说。
她没有走远。
许悠看了一眼自己身处的房间。
房间很亮很宽敞,大概三十个平方,布置的很温馨。
窗外的景观显示这里是在一栋高楼的顶层。
城市的繁华,和远处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尽收眼底。
“我们这是在哪?”
许悠问道,他意识到窗户只是一个巨大的银幕。
窗外的景观也仅仅是循环播放的视频画面。
“地下80米的安全屋。”维托给出自己的回答。
“我需要一个解释。”许悠紧接着发问。
厂房遭遇国民警卫队的战机袭击,说明安娜的行踪被泄露。
并且情报只能是因为安德烈家族泄露的。
否则战机的导弹不可能精准命中安娜所在的厂房。
“初步估计,只能是那个卧底。”维托回答道。
“哪个?哦,就是你说的那个?”
许悠当即想起,维托所指的就是那个代号“独裁者”的卧底。
“你怎么保证这里的位置不会被泄露?”
许悠当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哪怕身处地下,也不是绝对的安全。
万一神谕再发动一次突然袭击,来个瓮中捉鳖,身处地下80米,怕是跑都没地跑。
维托两手一摊说道:“我在这就是最好的保证。”
许悠一时语塞。
维托现在人都在自己对面。
要是再出问题,他也跑不了。
许悠勉强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
“但这终究是你们的原因造成的,你不打算给个说法吗?”
面对质问,维托波澜不惊:“没有我们,安娜现在已经死了。”
“你……”许悠当即起立。
这一瞬间他的咒力下意识的铺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让维托呼吸停滞。
短暂的失神过后,维托深深看了许悠一眼:“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光靠你自己,是没法保护安娜的。”
许悠脸色难看。
当时危急地情况完全是安德烈消息泄露造成地,自己离任务失败就差一点。
可这个老头还恬不知耻地往自己脸上贴金。
“别激动。”维托从椅子上站起,从上衣口袋拿出根雪茄点上,“这次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够好,多说无益,接下来整个安 德烈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确保安娜能活下去。”
听到维托这句话,许悠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下来。
他现在还没办法跟安德烈彻底翻脸。
“我知道神谕早晚会找到安娜,已经提前做了准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情报这么快就被对方获取,只能是那个独 裁者的手笔。”
维托这句话催促的意思不言而喻。
许悠听出来对方想让自己尽快找出裁决者,这样安娜才能更加安全。
“这次的袭击只是一个开始,要不了多久,哪怕是这个地方也不安全。”
“你什么意思?这里的位置最终也会泄漏?你们保密措施能不能严密一点?”
“这次独裁者绝不会知道安娜的情报,但哪怕没有独裁者,神谕找到这里也是迟早的事。”
“什么意思?”许悠眉头皱起。
维托不紧不慢地吸一口雪茄,烟头骤亮,“我们已经错过把安娜藏起来的最佳时机,现在哪怕去撒哈拉沙漠挖个洞把 安娜埋起来,神谕都能找到她,”
话说的这个份上,许悠总算是明白了过来。
隐藏安娜的最佳时机,是在神谕打算全力追杀他之前。
那时候随便把她藏在某个原始森林里,地球这么大,想把他找出来几乎不太可能。
但现在安娜已经被盯上,不管藏她的地方多么机密。
转移她的过程中多少会有蛛丝马迹。
城市里随处可见的监控,行人,车辆,哪怕是安娜的雇佣兵团队也可能会泄密。
不确定的因素太多,线索也不可能完全被掩盖。
以神谕的力量,只要他们想找到安娜,她就无处遁形。
“这次确实是我们的问题。”
维托说着弹了弹烟灰,但他说这话时却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
很难让许悠觉得他是在真心道歉。
再次吸了一口雪茄后,维托颇为享受地眯起了眼睛:“但是有一点我觉得还是得提醒你一下。”
“提醒我?提醒我什么?”许悠一脸莫名其妙。
“你是个能力者。你名义上还是个安德烈。”维托说到这,表情忽然格外严肃。
许悠当即明白对方所指,面色一冷:“当时我要不用咒力,安娜就死了。”
他大庭广众之下使用咒力,显然触及到了安德烈的底线。
维托担心许悠会咒力的这件事被军方知晓,导致家族陷入巨大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