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缘揉了揉额头，突然有了个主意。
    “半龙鲸是个线索，我们可以顺着查，这也是我们这些当厨子的唯一能查的线索。之前的录音你说的很清楚，半龙鲸是某种食谱的材料。如果我们能搞清楚这是一个怎么样的食谱，又需要什么样的材料，我想就能弄清楚周嘉树在消失前想干嘛？又是什么东西把它拖入海的。”
    “说的容易，你想到的我们也想到了。但是半龙鲸这种玩意儿在古今中外的食谱上没记载。”
    “齐缘家里有千味集，他家的千味集有许多奇怪罕见的食材，许多是不为外人所知道的。”
    “千味集里也没有半龙鲸，我得到的千味集是残卷，里面没写的内容是我爷爷口述给我的，他口述的东西里没有半龙鲸的记载。不过我们还有条路可以去查。”
    “说。”田沫简短的说。
    “我想去问问天狗卫的吴二口。吴老爷子是天狗卫的掌刀，有品食辩味的本事，所懂的食材调料比咱们要多的多。而且上次去的时候你也看见了，老爷子家里可是藏着不少古籍的。就连宴神图那么隐晦的信息，他都能凭着自己的阅历和古籍品出其中的猫腻呀。”
    “有道理。六叔，我们要去查半龙鲸了，你跟着我们一起来吗？”
    “顾不上，我得忙。小周他爸的事儿。”
    “啊。当家的，病情恶化了。”
    “不是恶化，是人已经没了。今天是头七和嘉树丢的日子前后脚儿。”
    “这么巧。”齐缘闻言愣了一下，从中察觉到极观的怪异。但毕竟人死为大，齐缘知道眼下可不是继续追戳人家痛处的时候，便只能在一声节哀之后，随着田沫退出了周氏。
    “周家也够倒霉的，先是爹没了，然后儿子也丢了。怪不得他们最近低调的好像蒸发了一样，顾不上啊。”
    话到一半儿贯昶的口气突然变得惶恐了起来。
    “我有一个很恐怖的假设，这周嘉树是在浙江海眼丢的，两天之后就跑到狗王店山里来了。你们说会不会是…………”
    “哎，别胡思乱想了。哎，你感觉我们见到的周嘉树是本人吗？”
    “皮好画，骨难装。就他那一手烹饪天下第一菜的本事，并不是能够装出来的。”
    “既然这样，那现在只有三个可能，第一周嘉树没有消失，而是为了偷血盏，故意制造了车祸这个不在场的证明。虽然这手段低级的幼稚，但也能解释的通。第二，有人或者生物劫持了周嘉树，逼着他来我们家偷血盏。”
    “第三呢。”贯昶疑惑道。
    “你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这三条我在周家是全仔细想过，每一条都有漏洞。”
    “那咱们只能一点点来了。但愿天狗卫的吴老爷子能为我们指点一盏明灯。”
    田沫发出这样的一声感叹后，没过多久，王七三驾驶的汽车也已经开到了吴二口所居住的什刹海附近。因为吴二口居住的大金丝胡同不让车进去。
    故而，齐缘和田家姐弟距离老远便改了步行。在羊肠一样的胡同里拐了很多弯儿后，齐缘又看见了吴二口家的那一扇铁门。这一次，因为吴二口已经明确表示加入他们新组建的食通天了。
    所以齐缘和田沫没第一次来时那么拘束，直接开门走进了四合院儿。紧跟着便顺着京胡的声音找到了吴二口的屋子前，略微敲门后吴二口的家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随后这位老爷子从门缝探头望了望齐缘和田沫，见面便咧嘴一笑。
    “呦，面带黑气，双眼无神。你们俩是不是熬夜伤神了啊。”
    “让您说对了，我们俩有大事儿需要请教您，让您定主意。”
    “哎，明白明白，你们俩来的也正是时候，我这里呀，正好有你俩需要的东西。”
    齐缘还没开口问，吴二口却抢着接茬的行为让他十分意外。这个时候他感觉吴二口可能是会错意了。
    三个人跟着老爷子进门之后，正看见老爷子摆了一桌菜肴和二两白干儿在给自己开荤。他笑眯眯的拉着齐缘和田沫坐下，随后将一个盘子推向他俩。
    “小长城的火爆腰花，零花刀和韭菜下的分寸是京城第一。这东西呢，是滋阴壮阳，中午吃了你们下午就有劲儿啊。”
    “我不是问补的。”
    “哎呀，都开放啦。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俩不会是想问我要安胎的食谱吧。”
    “我去。老爷子怎么比我还八卦呀？”偷吃了一路的贯昶，一边儿伸手够那腰花儿旁边的糖醋花生米，一边儿替齐缘和田沫解围。
    “他俩是想问您一些案件上的事情。”
    “案子。这我恐怕帮不了吧。”
    “能，恐怕也只有天狗卫能。”齐缘说话间擦了把冷汗，赶紧把周嘉树被海怪拖走以及狗王店丢失传家宝的事儿都跟吴二口说了。
    “吴爷，您是食通天的老人，又是最懂吃的天狗卫出身。所以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半龙鲸是什么东西？又有没有啥和半龙鲸相关的菜谱。”
    “半龙鲸？没有这么一样食材，不过我可以给你们推敲一下。”
    “请讲。”
    “这在古时候的食谱里，龙蛟之属，多用于记录水产，所以龙和蛟往往只在体型特别大的鱼。这鲸更被视为鱼中霸王，足称得上个龙字。但龙前又加个半字，便应该是比鲸鱼小一些的鱼种了。哎，这个古人呐，对于海里的东西认知有限，见到一些体型巨大的鱼便称之为龙啊蛟啊之类的。因为畏惧或者崇敬啊，这传闻，吃了它们的这个啊筋脉血肉能长生不老。当然都是无稽之谈。”
    “嗯。半龙鲸，血盏。我感觉周嘉树好像在弄一种可以让他父亲康复的菜肴。”
    “靠吃来恢复健康。这不扯淡吗？你们也听见了，今儿是周老爷子的头七，人都凉了，不能吃了。”
    贯昶说的这些话有些轻佻，不过也很有道理，因为毕竟已死的东西是无论如何也救不活的。这是生命定制。
    半龙鲸的事情，连吴二口也不清楚。故而三个人的调查一下子就陷入了僵局。
    在僵局中，齐缘有些气馁，但恰在这个时候，贯昶的手机又响动了起来。贯昶接通手机后愣了一下，随后把手机递给了齐缘。
    “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