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狂风骤雨,风携着雨水毫不留情的拍打着窗户,噼里叭啦的雨声仿佛在耳边响起,屋里没了阳光的照耀已经快被黑暗裹挟,除了赵言面前的那盏油灯还在发出微弱的亮光外,屋里再没有一处亮堂的地方。
安静的环境下更能知道外头的风雨有多大,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天气还好好的,结果这天说变就变。
昏暗的情况下看书非常劳累,庞峰没有坚持多久就放弃了看书这件事,他眨了眨酸涩疲劳的眼睛,不舒服的感受没有得到缓解,他只能用手随意揉着眼睛希望这种按摩能让眼睛变的轻松些。
赵言安静的做着事,因为怕书受潮所以有些书尽管没有淋雨他也都一一用火烘干,就怕一本书潮湿会影响到其他的书。
就两个人在,赵言不说话庞峰只能傻坐着,平时都是赵言先开口抛出个话题,他只需要随口接几句就行,就算他不给面子不说话赵言也能乐呵的自己开口把话圆回去。
这个屋里热闹还是寂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赵言。
另外一盏油灯被庞峰点亮,他透过光影看着桌上那本大儒的着作,过了一会他才狠下决心。
“这本书到时候你帮我带回去给李潭吧。”庞峰非常不舍的把那本着作拿起来递给赵言,“你就跟他说,物归原主就行,他懂我的意思的。”庞峰怕自己多看一秒就会舍不得这本着作,他愣是直接把书塞给赵言,自己反倒急匆匆出门去了。
赵言低头一看怀里的书,嚯!好家伙,这居然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大儒着作。
平时也没见庞峰和李潭多熟啊,两人私下是能借这么贵重的书的关系吗。
而且一本书而已为什么要让他去送,庞峰明明知道李潭也不待见他的,平时遇到李潭从来没给他过一个好脸色。
李潭平时主攻杨逸之所以很多时候没空搭理赵言,但现在杨逸之因为婚假不在,赵言自然成了首号被针对对象。
自己送上门去当炮灰,这事想想总觉得傻里傻气的。
庞峰都不知道跑去哪了,赵言拿着那本着作左右为难。
最后,赵言还是去还书了。
李潭一见到他脸色臭的像见到情敌,那硝烟味立马就弥漫出来了,赵言只当什么都不看见。
人没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同理,一个人故意装傻那你说啥都没用。
白费功夫。
“我记着今天是下雨来着,怎么赵修撰有闲心到我们这里来了,杨逸之今天可不在,今天这里可没人跟赵修撰关系好了,这点赵修撰应该很清楚才对吧。”曹伯山首当其冲,说起话来一套又一套的,不过意思表达的倒是很清楚。
赵言就当听不见毫不在意的走进去,连个眼风都懒得扫过曹伯山,他自顾自走到李潭面前,礼仪做到挑不出任何错,就算是对赵言吹毛求疵的李潭都说不出哪里不好,毕竟屋里挺多人在,他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翰林院可不是他一手遮天的地方,还有掌院大人在呢,他不敢太过放肆。
李潭笑眯眯的让赵言坐下,问道:“赵修撰有何贵干呐。”
这么客气肯定有坑。
“下官是受庞大人之托来给大人您送东西的。”赵言实话实说,他想速战速决不想继续跟李潭演和谐相处的戏码。
“哦!庞大人居然会给我送东西,这可真是见了怪了。”
李潭说的阴阳怪气,他话音刚落一屋子人都笑了,赵言不适的皱着眉。
庞峰和李潭一样都是侍读学士,按理说其余人官职都比庞峰低应该敬着庞峰才对,也不知道是庞峰在翰林院太特立独行还是这些人被李潭洗脑了,一个个都不把庞峰放在眼里。
外头的风雨初歇,赵言看向外头隐隐约约都能见到彩虹,跟美好的事物相比,李潭这里的氛围真的算是乌烟瘴气。
赵言把抱在怀里的书拿出来说道:“李大人,庞大人的话我已带到,这本书我就放在桌上,下官还有其他事就先告辞了。”
书一出来李潭脸色都变了,要说刚刚脸色只是很臭看起来冷漠,那现在脸色已经是暴风雨前的狰狞了,他脸上和脖子上青筋暴起,一看就是这本书气的不轻。
赵言不欲再继续看人脸色。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他这屁股还没从椅子上挪开就被李潭叫住了,他狐疑的盯着赵言,问道:“且慢!这书真是庞峰让你带过来的?”
对于李潭质疑他说事情的真假赵言一点都不意外,李潭多疑在翰林院都是出了名的,赵言正色道:“正是,庞大人亲口跟我交代的。”怕李潭还要继续啰哩巴嗦怀疑这怀疑那,赵言干脆拿话堵李潭的嘴,“庞大人说大人看到这本书就能明白他的用意,大人您要是不信我说的话,到时候见到庞大人可以问清楚,这样也能少让您轻松点,而不是胡乱猜忌我此行的用意。”
任务完成,赵言立马离开这个话里到处是坑的地方,他宁愿和庞峰安静面对面坐着都比在李潭这里舒心。
李潭的心眼就跟蜂窝煤似的,太多太闹腾。
雨后彩虹吸引不少人的视线,一路上走过去都能听到许多人诗性大发在作诗,直接把浪漫细胞发挥到极致,赵言纯理性思维,那些诗句再怎么优美充满感情他依旧没什么感觉。
彩虹对于他而言只是转瞬即逝美丽的事物,仅此而已。
他不会刻意期盼彩虹的出现,但会因为看到彩虹短暂的驻足观赏。
想着还有些书没整理完,赵言没有因为彩虹耽误太多时间,他往着自己平日里工作的地方走去。
结果转角就撞到了急急忙忙走路不看路的庞峰。
怀里的叫花鸡差点被撞飞,庞峰埋怨的看向赵言,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买到的叫花鸡。
“看什么看!别看了,跟我进来吃鸡。”庞峰气势汹汹的叫嚷着,这鸡是他买来感谢赵言的,可他这人一向不会讲好听的话,本来是好意,每次因为他嘴笨词不达意而造成不好的结果。
久而久之,他的话也变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