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父亲没本事,只是个从六品的推官……”文氏说着,眼睛转了转,忽然想到,“诶,你娘这里倒是认识一个厉害角色!”
韩倩薇期许道:“谁啊?”
“这人啊可是武定侯夫人!”文氏得意道。
原来前阵子,工部左侍郎喜得贵子,这孩子乃他同夫人多年期盼所得,因而办的格外热闹诸多权贵都前去庆贺其弄璋之喜。
这左侍郎与韩父并无交情,但是最近工部有一出缺,韩父眼热很久了,而文氏刚好就巴结上了一位工部五品官的夫人。这官眷与那左侍郎的妻子也颇有交情,文氏便若磨硬泡地让她把自己带到了贺子宴上,以期为丈夫打点关系。
宴上,一众贵妇谈话,她插不上嘴,在一旁听着,偶然听见一老妇人说自己善苏绣。
恰巧文氏出生之地就盛产苏绣,她从小练的就是这个,便暗找时机同那老妇人搭上了话,那老妇人很是惊喜,毕竟因为地域和习俗,会苏绣的命妇官眷极少。
而那老妇人便是武定侯夫人。
文氏一张嘴很是了得,对这武定侯夫人是处处恭维,时时感叹,把那武定侯夫人哄得是喜笑颜开。
文氏对女儿稍加润色了事件的经过,韩倩薇直听得两眼放光。
那可是武定侯夫人啊,现今,普天之下,世袭罔替的侯爵只二十有二。
韩倩薇激动道:“娘,你说这武定侯夫人会帮咱们吗?”
文氏黯然,恐怕连见面都很难,但是她随即想到一物:“我出嫁那会,你外祖母曾给我陪送了一件极珍贵的嫁妆。”
“是那扇屏风吗?”韩倩薇记得母亲曾给她看过几次,说是将来要送给她当嫁妆。
文氏点点头:“对,就是那扇瑶池仙荷双面苏绣屏风。”
“娘……”韩倩薇愧疚道。
文氏叹了一口气:“哎……为了你,娘也没什么舍不得的。”
第二日,文氏便盛装打扮,派人将那面屏风抬了出来,一同去了武定侯府,只不过出来的时候就没有那屏风了。
……
上学的时候先送何瑞,散学的时候通常也是先接何瑞再去接何云青。
这日接何云青时,何瑞便看见一长相温婉,气质清雅的女孩子老是盯着他们的马车看,等何云青出来了便又看向何云青,似乎是怕何云青发现,时不时低低头,直到看见何瑞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才慌忙收回眼神。
何瑞笑得不怀好意,问道:“哥,站在学堂门口的那女孩子谁啊?”
何云青朝窗外看去,正好同那女子四目相对,何云青赧然地缩回脑袋:“自然是我们学堂的生员。”
“废话,我问她叫什么。”
“叫任欢月。”
何瑞笑嘻嘻地看着何云青道:“你们学堂的人真漂亮,这么漂亮的姑娘你……”
还不等何瑞说完,何云青便插话道:“混说,我们连话都说过,君子清清白白,静以修身俭以养德……”
何瑞伸手制止:“诶诶,好好,知道了……在学堂里背书都快背吐了,放学了你还不让我消停。”
话虽如此说,但何瑞见这女子很不错,眼缘倒是对的上,指不定还真能当她嫂子呢。
……
程于司比陶静之要严厉许多,对待学生课业有个特点,杜绝一切拖沓,能今天背完的绝不会让你拖到放学。
因而刚讲完课,程宇司就让学生开始背诵,说一会就要检查。
何瑞背诵能力差,偏偏那文章又拗口,此刻的她正抓耳挠腮地背着的待会要检查的文章,可是只背了一半,那个程宇司就叫停了。
程宇司扫视一周,学斋内点滴可闻。
何瑞在心中暗暗祈祷着不要点到她,还没祈祷完就被叫了起来,结果背得磕磕巴巴的,程于司吹胡子瞪眼的看了何瑞好一会,才让她坐下,说下午还会检查。
因而课间何瑞一刻也不敢懈怠。
正背得全神贯注时,那白楚萧却凑了过来,自然而然地在何瑞身边的空位上坐下,一脸兴味地看着她。
何瑞一个白眼,直接道:“你别坐这里!”
那白楚萧赖皮道:“你管的着我嘛。”
何瑞只好视若无睹,将书竖起来,脸埋在书间:“……故谋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舜……禹、文……”
“是禹、汤、文、武、成王、周公吧!”白楚萧凑近道,然后哈哈笑了起来。
何瑞白了他一眼,看了看书,嘴里重复着:“禹、汤、文、武、成王、周公。”
白楚萧一手支着脑袋,呵呵笑起来,笑的时候还露出两颗锋利的犬齿。
犬齿不是虎牙,许多人都说长虎牙的人很可爱,但是何瑞却不这样觉得,反而觉得长虎牙的人太过幼态,总而言之就是她不太喜欢。
可犬齿不同,犬齿锋利的人天然带着一股野性与侵略,像只野兽,但是现在她无心欣赏,尤其是个长着犬齿的人让她很是讨厌!
白楚萧见何瑞约摸是背完了,便凑上前道:“明天沐休,要不要去楚馆?我做东。”
何瑞面无表情,义正言辞道:“我可是正人君子怎么会去……”
说了一半何瑞不说了,径自看书——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楚馆。
白楚萧见何瑞顿住,立刻笑得前仰后合。
从开学第一天,白楚萧一到下课就经常自来熟地坐过来,而何瑞根本就赶不走他。
果然死皮赖脸是天下无敌的。
何瑞正无奈时,忽然就瞥见窗户外的周子绍带着几个人在哪里窃窃私语,眼神直指自己和白楚萧。
何瑞见他们那表情自然猜到他们议论的是什么,白楚萧也顺着何瑞的目光过去,瞬时就变了脸色,面如冰霜。
周子绍等人立刻噤声,不敢再看过来。
何瑞见白楚萧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气道:“白楚萧,你快回去吧,你就坐我斜后边,你想骚扰我在那里也一样啊!你干嘛非得坐过来,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啊?你再过来我就告诉先生了。”
白楚萧故作委屈道:“好嘛,我走。”
其实白楚萧并没有什么过分行为,找老师告状,何瑞也就是吓唬吓唬他,如果真因为这个找老师告状,也会让她陷入两人本不存在的谣言中,岂不空穴来风?
这日午饭后,周子绍等人又聚在一起扯闲篇,话题又自然而然地转到了何瑞身上。
一肤色黑黑的人道:“听说就那几亩葡萄净赚上万两呢!”
另一瘦瘦的惊道:“上万两?!”
周子绍讥讽一笑:“这是少说呢!”
那黑黑的压低声音道:“诶,我听说白楚萧家里也有酿酒生意。”
那瘦的道:“……原来如此”
周子绍冷笑一声,忍不住道:“要我说……白楚萧可能早就睡过了,娘们的生意就是好做~”
他说这话时竟毫不忌讳地看向了屋内的何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