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陛下能饶了我不死，我……我此生愿意为陛下为奴为婢，以此报答你的不杀之恩。”
    秦非翎微眯凤眸，嗤笑一声：“朕多的是为奴为婢的奴才……不差你一个。”
    “接下来，朕问，你答。”
    林烟连忙点头：“是，我一定配合陛下的审问。”
    秦非翎拿出一本曲谱问：“这本曲谱，是谁送给你的？”
    曲谱上的歌词，凭着林烟这浅薄庸俗的脑子，绝对是想不出来的。
    他之前不怀疑，现在嘛，他看了眼被侍卫摁在地上，伪装成太监的杀手。
    这个男子，并不是宫中之人。
    他身怀武艺，且轻功了得。否则，他刚刚不会悄无声息，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潜入这内殿的。
    派了江湖的杀手，来杀林烟？
    呵，还真是兴师动众了！
    他要是再不起疑，那他就彻彻底底的成了一个傻子。
    林烟不敢隐瞒，当即便如实回道：“曲谱是秦贵人送给我的。”
    “这曲谱独特至极，无论是曲调还是歌词，都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秦贵人将东西给了我，我爱不释手，便日夜不休的练琴练歌……却不想那一晚，恰好被陛下听见。”
    “如今细细想来，我之所以去御花园练曲，也是听从了秦贵人的建议……陛下，我到现在才明白，秦贵人她从一开始就把我当了棋子利用。她就是想利用我对付贵妃……贵妃今天差一点就……”
    林烟说到这里，再也不敢继续说下去，她眼底满是惶恐。
    秦非翎抿着唇角冷声道：“还好贵妃无碍，要不然，朕定然会诛杀你九族。”
    林烟哭着连忙磕头认罪：“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求陛下饶命啊！”
    秦非翎压住心底的暴怒之气，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和。
    “刚刚你殿中燃着的那支熏香，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林烟头都不敢抬，恭恭敬敬的回道：“是秦贵人告诉我……太医院的张太医手里，有助情效果很好的熏香……所以，我就让燕春偷偷去张太医那里买了一些。”
    秦非翎的脸色阴沉至极。
    “秦贵人，又是秦贵人！”
    呵，他竟然不知道，这个秦可晴居然会这样厉害？
    不动声色间，居然这么轻易的牵着林烟的鼻子，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秦非翎想起来，秦贵人的父亲乃是礼部侍郎秦蕴，马上临近年底，他要上山祭奠先祖。凡是祭祀事宜，如今统统都交由秦蕴负责。
    这些年，他很是信任秦蕴。
    秦蕴也算是他为数不多，委以重任的臣子。
    秦蕴的女儿秦可晴……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心机深沉的人。
    秦非翎眸光微微闪烁。
    她的目的……是争宠……是贵妃？
    他凝着林烟的眼睛继续问。
    “所以，你并没有证据证明，这熏香与秦贵人有任何关系了？”
    林烟不由得一怔，她眼底满是忐忑：“没，我没有证据。当时她说这话的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倘若她否认，我没有任何的证据指证她。”
    秦可晴太聪明了，她只给出林烟一个模棱两可的线索。
    后续林烟到底要如何做，那就不是她的事情了。
    秦非翎不由得冷笑一声：“还真是狡猾……”
    之前推歌儿的那个宫人，刚刚被押去审问便无故死了。
    因为这个宫人的死，才让秦非翎察觉出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他收到消息后，便原路返回。
    果然，林烟这里就出现了问题。
    还好他及时赶到，否则林烟一死……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一切的背后，是秦可晴在策划这一切。
    一环环一扣扣，还真是缜密啊！
    他知道从林烟这里，再也问不出其他有价值的问题。
    他让刘全将林烟给押了下去。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杖责二十板子，将她充公为奴，送往皇陵守墓。
    林烟呜咽哭着谢恩，能留下一条命，已然是她的幸运，她自然不敢再奢望。
    她泪眼朦胧的被人给拖了下去。
    秦非翎转动着拇指上戴着的玉扳指，“将此人押下去，严刑拷打。务必要审问出，指使他来杀害林烟的幕后之人……”
    刘公公连忙低声应了。
    他挥了挥手，侍卫们便将男子押了下去。
    谁知，刘公公还没开始询问，人刚刚到了地牢，男子就已然七窍流血而亡。
    秦非翎闻言，缓缓的皱起眉头。
    “不是卸了他的下巴吗？”
    “毒包应该抠掉了？既如此，他又是如何中毒而亡的？”
    刘全忐忑无比，他声音颤栗的回道：“陛下，恐怕地牢里，也有内应。”
    这句话，彻底让秦非翎震怒。
    他不由得冷笑出声：“好啊，皇宫里的地牢，竟然也快要成了旁人的天下？”
    “既然地牢的人都有嫌疑，那就统统都处置了，一个不留。”
    “杀，给朕全都杀了！”
    刘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地牢足足有二三十个狱卒护卫……”
    秦非翎眼底涌动着嗜血的暗芒，他勾唇冷笑着凝着刘全。
    “如果他们不死，那你就去死……刘全，你觉得如何？”
    刘全吓得要命，他哪里还敢再劝。
    他连忙应了，吓得屁滚尿流退出了内殿。
    这件事，很快便轰动了整个皇宫。
    妃嫔们吓得厉害，纷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几乎都不敢出去乱晃，以免惹到陛下面前，招惹了杀身之祸。
    她们这才知道，表面上看似温和儒雅的陛下，居然是这么一个嗜杀冷血的无情帝王。
    陛下这一震怒，一句话便斩杀了地牢几十个狱卒侍卫。
    这样大规模的斩杀，自然也轰动了整个朝野。
    这几日金銮殿上，纷纷有言官跪在秦非翎的面前，直接摘掉官帽死谏。
    “陛下……你天子一言，就斩杀二三十个狱卒护卫……这实在太过暴戾昏聩。”
    “敢问陛下，他们所犯何错？”
    “微臣听说……陛下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维护贵妃……”
    “这明明是妃嫔们的争宠之事，何以要迁怒到其他无辜身上？还是说，陛下要为了贵妃，而成为那昏聩残暴之君？”
    秦非翎的眼底漫上几分戾气与杀意。
    他一开始还挺平静，可当他听到有人居然扯到了贵妃的身上。
    他忍无可忍。
    他将折子狠狠的砸在那位言官的头上。
    “皇宫内牢居然藏有奸细无数，朕的犯人，还没被审问就先中毒而亡。这分明是有人，在故意挑战朕的权威，皇家颜面……与贵妃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