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贺泽野匆匆赶来,顾不上门口发呆的池欲,立刻推门冲了进去。
苏柠听到贺泽野的声音,急急忙忙擦干眼泪,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小野。”
贺泽野看着苏柠苍白如纸的脸,嘴唇毫无血色,他声音有些颤抖,“姐姐,你怎么样啊?我打完排球才发现你不见了。
庄园里也不见人影,问了工作人员才知道,你昏迷送医院了。”
贺泽野脸上挂着急切的慌乱,眼神里全是担忧。
苏柠虚弱的笑了笑,安慰贺泽野,“小野,我没事,就是芒果过敏了,挂几天药水就没事了。”
贺泽野看着苏柠还没褪去的红疹,一阵心疼,眼眶通红,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对不起姐姐,都怪我太贪玩了,没有第一时间陪在你身边。”
苏柠摸了摸贺泽野的头,声音微弱却带着安抚:“傻孩子,别担心,姐姐没事,就是不小心吃了芒果,是姐姐自己太大意了。
贺泽野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手心,他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自己真是太没用了,姐姐现在这么虚弱,反而还要姐姐安慰自己,而且他甚至不知道苏柠芒果过敏的事。
一时之间无比愧疚。
贺泽野擦掉眼眶里的泪水,努力平复着情绪:“姐姐,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了。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苏柠看着贺泽野坚定的眼神,心中满是温暖:“好,姐姐相信你。有你在,姐姐肯定会很快康复的。”
贺泽野重重的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什么,问道:“对了姐姐,池欲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站在门口?”
此时,苏柠下意识地转动脑袋,目光扫向病房门口,透过那扇小小的玻璃窗户,看到了池欲的身影。
他正背靠着墙,身体微微佝偻,头发略显凌乱,往日那总是笔挺而精神的身姿此时却透着无尽的疲惫与落寞。
苏柠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揪了一下,一阵酸涩涌上心头。
她知道,自己这次的意外一定让他饱受折磨。
她试图坐起身来,可身体还很虚弱,这简单的动作却让她有些气喘吁吁。
贺泽野连忙扶住苏柠,“姐姐,你要下床吗?”
苏柠点点头,“嗯,扶我去门口。”
贺泽野为苏柠拿着吊瓶,一手扶住苏柠,往门口走。
苏柠轻轻抬手,打开了那扇隔开她与池欲之间的门。
就在这时,池欲缓缓抬起头,目光与苏柠的交汇在一起。
一瞬间,池欲的眼中闪过惊喜、愧疚等诸多情绪,他的嘴唇微微颤抖,“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被痛苦地拉扯出来,带着无尽的自责与悔恨。
苏柠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也不好受。
她张了张嘴,声音微弱却坚定地说道:“池欲,我没事了,你别自责。”
那声音虽然有些沙哑,却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池欲心中压抑许久的情感闸门。
“我应该先问问你有什么忌口,擅自买了芒果蛋糕,还让你吃下,我真的无法原谅我自己。”
池欲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站在一旁的贺泽野听到这里,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忍不住大声吼道:“好哇,原来就是因为你才害得我姐姐吃下芒果导致过敏的,你这家伙……”
然而,他的话尚未说完,便被苏柠急切地打断了:“小野!不许这么说!”
随即转头望向池欲,眼神之中满是真诚,继续安慰道:
“池欲,这件事情纯粹就是一场意外罢了。而且你当时根本就不了解我对芒果过敏,买蛋糕送给我完全是出于一片好意。
所以,这真的不是你的错。你瞧,我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吗?”
池欲心中五味杂陈,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却依旧站在原地,仿佛双脚被钉住了一般,只是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苏柠,他十分庆幸苏柠没事。
万一苏柠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池欲和贺泽野留在医院照顾苏柠,不肯离开她半步,生怕苏柠出事。
医生说苏柠只是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她的身体非常虚弱,这次过敏对她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损伤。
池欲暗暗发誓,一定要更加细心地照顾苏柠,不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
昏黄的灯光在房间里摇曳,将沈卿礼落寞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他独自坐在角落,周围是一片死寂,只有那一瓶瓶酒,像是沉默的伙伴,陪伴着他。
他的手紧紧握着酒杯,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酒水在杯中晃动,倒映出他眼中的迷茫与痛苦。
每一次仰头灌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无法浇灭他心中的悔恨与自责。
他想起苏柠那失望的眼神,如同利箭般穿透他的心。
他本以为隐瞒身份能保护她,却没想到,只是将她伤得更深。
“我到底在做什么?”他喃喃自语,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
酒精渐渐上头,沈卿礼的思绪开始变得模糊,但苏柠的面容却越发清晰。
他仿佛看到了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些欢笑与甜蜜,如今都成了刺向他的利刃。
“可我……已经不是我了……”
沈卿礼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想要再去拿一瓶酒,却不小心碰倒了身边的椅子。
那沉闷的倒地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就像他此刻破碎的内心。
他靠着墙壁,缓缓滑坐下去,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对不起,苏柠,对不起……”他哽咽着,声音被酒精和悔恨扭曲得不成样子。
但在这无人的房间里,他的忏悔如同一缕无人在意的轻烟,缓缓飘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没有回应,没有慰藉,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深深的绝望将他紧紧包围,让他在这痛苦的深渊中越陷越深,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