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沙发上，张汉卿长叹一口气，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再争吵什么了。
    死的，反正是个日本人。
    “有烟吗？”张汉卿手抖的厉害，抬头看向秦川。
    出门急，没带针。
    秦川点上一支烟，递了过去，随后摆手示意众人出去。
    张汉卿伸手接过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
    “杀一个日本人，我不怕，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不计较秦司令算计之事。”
    “但是....”
    “秦司令所言，可否发自内心。”张汉卿抬头看向秦川问道。
    他还在想着刚刚秦川的话。
    “你觉得呢。”秦川跟自己点上一支烟，没有直接回答。
    “我觉得不对。”张汉卿摇了摇头。
    “我这一生至此不过短短二十余载，自问没有辜负少帅的责任！”
    “我18岁进入讲武堂，期间不说科科第一，也算得上成绩优异。”
    “一年时间，我以炮兵科第一的成绩顺利毕业。”
    “初任奉军第三混成旅第二团团长！”
    “这几年，对内奉军入关两次，我次次亲率大军，死战山海关。”
    “对外，我率卫队旅与苏国抗争，扞卫领土完整。”
    “这么多年来，我弃旧图新，昂扬锐利，息内争，抵外辱，我张汉卿身上，哪一点让你看不上了。”
    张汉卿发自内心的问道，他自问站在少帅这个位置上，多年来没做错什么。
    奉军少帅这个名号，他扛得起。
    “你想当的是少帅，不是大帅！”秦川瞥了眼张汉卿道。
    说到底，他想当是奉军的少帅，有张雨亭在上面扛着，他能做好一些事情。
    甚至面对日本人，他比张雨亭还要激进一点。
    可要没了张雨亭，张汉卿没有一刻不是茫然的，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日本。
    未来皇姑屯一声巨响，炸死的不止老帅，还有那个弃旧图新，昂扬锐利的少帅。
    “你想过，你爹那天要是走了，你怎么去挡日军入侵，怎么去守三省土地吗？”
    “关东军虎视眈眈，你率领奉军又该如何自处？”
    “你从来没想过对吧。”秦川掐灭手里的烟。
    “我....”张汉卿张了张嘴想要反驳。
    秦川直接打断：“我问你，明天日本关东军要是打过旅顺口，你怎么办！”
    “打？全面开战你不敢。”秦川摇头说道。
    “撤？将三省土地拱手让人，寄希望于国际调停，国联谴责，让日本自己归还我们的领土？”
    “这可不是一个当政者该有的想法。”
    张汉卿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秦川直接抬手制止，扯东扯西的他没什么兴趣：
    “你能不能撑起关外，怎么说都没用。”
    “做给我看！”
    说着秦川起身看向地上的两具尸体：“今天的事情，你想说出去也好，瞒下来也罢，我秦川不管！”
    “枪杀日本公使，这件事我可以抗！”
    “我秦川也没你想的那么不堪，杀个日本人还要设计拉你这个奉军少帅下水才敢。”
    秦川让张汉卿开枪，杀了吉田的助理，不止是想让奉军掺和进来。
    最重要的是为了在张汉卿心里埋下一颗种子。
    当张汉卿心里产生杀日本人也不过如此的想法之时，日后的某些情况或许会改善太多。
    奉军现在，倒也算得上是在守国门，日本侵华会从关外一路打进来。
    张汉卿这个未来的关外执政者，他的想法，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未来抗日战争的走向。
    三十万奉军 ，比起那些军阀来说，算得上是夏国中坚的国防力量。
    “我不会说出去，这件事...”
    秦川挥手打断：“你说不说出去跟我没关系，我不怕日本人，打到死也无所谓！”
    “我想活着，我想荣华富贵，但不代表我怕死。”
    “但你！那天要是一枪不放就丢了关外三省，我保证关内十八省也没你的容身之所！”
    “天下之大，你张汉卿，就是无根浮萍，关内关外都没有你的家。”
    张汉卿：....
    他无语的不算秦川的话，而是他妈的能不能让他把话说完啊。
    动不动一抬手他就得闭嘴。
    你是我爹啊。
    在关外，也就张雨亭这个老帅跟他这样过。
    “该说话我都说完了，没别的事情少帅就请回吧。”秦川下了逐客令。
    现在他和张汉卿还没有什么好谈的。
    等他那天取代了南国政府，那时候和奉军倒是要好好谈一谈。
    张汉卿沉默的起身，看着秦川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门外三人见张汉卿走了出来，张赛立刻进入办公室，喜顺担忧的看向张汉卿，什么也没说只能跟在他身后离开。
    只留下光头佬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干啥。
    “厅长，吉田的事情怎么处理？”张赛走进办公室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开口问道。
    杀了日本公使，这事儿说大也大，但要闹到开战的程度也不一定。
    但事情要是传开了，南国政府上层，不说站在日本那边吧，可也会为了避免冲突，对秦川进行压迫。
    这时候没人想和日本开战。
    国防力量的羸弱，造成政府面对日本只能不断退步。
    这要是在北国，那恐怕都会直接派人抓秦川了，毕竟北国那边刚跟日本签了协议，借贷了四千万的军火。
    “什么都不用管，就当他没来过。”秦川摆了摆手。
    “这时候日本不会发动全面战争，他们在夏国的投资还没收回去。”
    “就算日本拿这件事为理由做文章，也不过是跟我小规模会战！”
    “想打，我随时奉陪。”秦川走到窗边嘴里喃喃道。
    他的手里精锐四万人，军警合起来六万余人，只要保证每次战役收获足够的钱财，他的人只会越打越多。
    “来多少我们吃多少！”
    “几个师我们还是吃得下的！”
    说句不好听的，秦川对日本做的这些事儿，还排不上太大的名号。
    日本第一个想要弄死的是张雨亭，他用奉天作抵押，向日本借了一个亿。
    然后呢...然后奉天改名啦。
    现在虽然还叫奉天，但官方名字，叫沈城。
    那一亿直接被张雨亭给闷了。
    奉天做的抵押，你去找奉天要，关我沈城啥事儿。
    比起这个，秦川杀个公使，那都不算什么了。
    现在日本第一个想弄死的，就是张雨亭。
    秦川顺位第二。
    这时候，日本的重心在满蒙，在关外！
    一国战略，不会因为吉田秀井这样的人死了，而做出改变。
    也就是说全面开战基本不可能，但日本会对秦川进行定点会战，以及对南国政府施加压力。
    这种规模的战争，他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