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迟反应淡淡。
他看上的东西,拼尽全力也要得到。更何况云黛也喜欢,能让云黛开心,他做什么也愿意。
这点疼,又哪里比得上小时候受过的伤重?
倒是比起这些事,他更烦的是……
手机屏幕一直在亮,迟承凭的电话见缝插针地打过来,看得迟放心烦。
他能感觉到,迟承凭看管他的力度又加大了。他不怕迟承凭对他怎么样,却怕他会从云黛那边下手。
想到这,又不免回想起些不高兴的事。
迟放一把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咽下于他而言过分甜腻的碎渣。
……
肖诠和贺南山大中午就来敲了迟放的门。
迟放刚睡醒,见到他们也没什么反应,走到冰箱拿两瓶饮料招待他们。
贺南山上前阻拦:“你身上有伤,就别喝冰饮了。”
迟放:?
肖诠更直白,围着迟放团团转:“你还好吧?你没事吧?你的伤呢?我看看我看看。”
迟放穿的是衬衫款的睡衣,领口系到最顶上,只露出了锁骨往上的皮肤,什么也看不见。
迟放挡住肖诠要扒拉他衣领的手,眉梢一扬:??
最后肖诠和贺南山各得一瓶可乐,迟放喝白开水。
迟放早上没吃饭,一杯热水下肚很是暖胃,他喝完最后一口放下杯子,就对上两双直勾勾的眼睛。
迟放:???
他一把把手机扔到了肖诠怀里:“饿了,点外卖吃。”
又扫了眼贺南山,对他俩说:“没死,还活着,别用这种眼神盯我了。”
肖诠屁颠屁颠拿兄弟的卡点了一堆,闻言声音都拔高了:“我靠,你太没良心了,我和南山昨晚都担心得差点睡不着,大清早就过来看你了。”
不同于沈郁事后所见,肖诠和贺南山是陪着迟放去的拳台。
他们占据最前方的位置,离台上极其近,甚至都能感受到拳头挥起的风声。如果是观看别人表演,他们或许还会热血沸腾、尖叫喝彩,但台上挨打的可是他们兄弟。
到最后的时候,肖诠感受的都不是汗水了,而是血和汗混在一起。
下了台,两人都想把迟放抬进医院了。结果迟放回了家洗了个澡,潇洒去约会了。
妈的,不得不说这是他们仨唯一一个成年人呢,真男人从来不虚。
肖诠昨天还在和贺南山说,要是迟放约会到一半突然晕了,在云黛面前丢了脸,迟放醒来第一件事可能不是找云黛解释,而是拿着刀往他家赶。
毕竟……最开始看到那件舞裙的是他。
当时初次陷入爱河的迟少爷绞尽脑汁,想在情人节给女朋友一个完美的节日,还咨询了两个单身了近十八年的兄弟有什么好的想法。
最后三个人讨论了一晚上,晚睡少年肖诠差点困得连手机都砸脸上了,忽然看到了这件舞裙,手一抖手机真摔脸上了。
“哇塞,你们看这个,xxx知名设计师的收官之作,以古老传说为灵感……集优雅和贵气于一身,妈的广告词怎么这么多。怎么样?把这裙子买下来送给她,她年后不是还要参加比赛吗?这个礼物正好啊!”
三人一致拍板,就这个礼物最合适。
礼物是送出去了,女朋友是高兴了,迟放却得了一身伤。
肖诠肠子都悔青了。
不过幸好迟少年年轻身体好,都这样了还是力壮如牛,表情丝毫没有被痛苦折磨的病态。
但肖诠还是过意不去,为了弥补迟放,他毫不犹豫地点了一桌好吃的。
饭吃到一半,贺南山往旁边瞥了一眼:“有心事?”
迟放胃口不大,一副郁色满目的样子。
倒是肖诠吃得欢快,闻言一个激灵抬头:“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
迟放吸了一口气,懒得和他计较:“吃你的饭。”
肖诠愤愤咬大鸡腿。
过了半晌,迟放说:“她下学期要转到重点班。”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肖诠和贺南山面面相觑。
他们两个不认识管易,他也不想提那些丢人的事,只是百思不得其解:“你们说,为什么?”
贺南山反应机灵点:“她告诉你的?”
这也是重点,迟放冷哼一声:“不是,我自己知道的。”
肖诠倒吸一口气:“她为什么不告诉你?这不是……”抛弃你吗?
后面的话被贺南山脚动制止了。
贺南山问:“什么时候的事?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迟放冷笑道:“我昨天才知道的。”
昨天……在迟放受了那么重的伤,还从别人口中得知女朋友要转班,任谁都接受不了。
更别说迟放还那么喜欢她。
或许迟放最伤心,是他哪怕知道这是抛弃,他也愿意纵容云黛。
局中人难免思维受限,贺南山反倒看得清楚:“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你应该主动问一问云黛。”
肖诠也附和地点了点头:“对啊对啊,云黛看上去不是这种人。”
云黛性格乖巧又认真,如果不是这样,一开始也不会那么抗拒迟放。
自然,如果现在答应了迟放,也不应该那么容易就放弃。
这就是迟放在意的第二个点。
他能接受云黛的隐瞒,但不能接受管易比他先知道,还以此来嘲笑讽刺他。
这只是其中一件事,那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被隐瞒、被欺骗,无论哪一个对他来说都是不能忍受的。
尤其是在云黛身上。
这个问题不能深究,他反反复复想了一个晚上,头疼欲裂,忍不住摁了摁眉心。
肖诠和贺南山还不知道他的病情,他也不想将病态展露人前,可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他扔下二人起身往卧房走,药就放在床头的位置,拿起来已经空了。
沈郁有意控制他的药量,迟放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给沈郁打电话。
餐桌上,被留在原地的肖诠纳闷地看着迟放的背影,半天才不解道:“其实这个事,不是很正常吗?云黛又是年级第一,学校肯定不会让她继续留在我们这些混子班里。”
“升到重点班的例子又不是只有云黛一个,云黛也不是要跟他分手了,他怎么反应这么大?”
贺南山没回答,默默吃着剩下的饭。
他们都不是局中人,无法评定他人想法。
更无法理解一个内心深处自卑的人,要眼睁睁看着他的月亮一步一步往上爬,感受到两人之间越来越大的差距。
更怕有一天,月亮低头往下看,只能看见一滩烂泥。
皎皎明月,又该用多少力气去拥抱,才不会痛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