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住在半山腰,俯瞰着整座海岛,红瓦房顶十分显眼,院落足有叶穗穗家两个大,院子里只有两棵还没长成的果树以及两个小花坛,显得空荡荡的。
盛家勋正在院子里打拳,陆正尧喊了一声“报告。”还把他吓了一跳。
“这是在家里,又不是在营部,不需要这么正经。”他笑着问叶穗穗:“小叶同志,早上好啊。”
“早上好。”盛家勋的行事风格在那摆着,叶穗穗倒是不怎么害怕他,只是第一次登门做客,难免还是不习惯。
盛家勋智慧通透,看出她的不自在和不情愿,让陆正尧先把青菜送进屋去。
见陆正尧有些犹豫,他也不催促,只是微笑着看着叶穗穗。
叶穗穗朝着陆正尧露出一个笑容:“去吧,不用担心我。”
陆正尧这才拎着菜进了屋。
盛家勋看着陆正尧的背影,对叶穗穗感叹:“这个小陆啊,比我儿子都了解我,我还真就最喜欢吃这些小菜。”
他随即又跟叶穗穗解释,盛钺上山了,他闲的时候,就会徒步上山,也是为了锻炼自己。
叶穗穗心不在焉,自己从来了之后,还没到过山顶,什么时候有时间,一定跟陆正尧爬一次山,看看站在山顶望着大海,会是什么感觉。
“你心里对我很有意见吧?”盛家勋单刀直入:“因为我非要让你们来吃这顿饭,就想看着小陆跟盛钺握手言和。”
叶穗穗很认真的想了想道:“意见是有一点,觉得您这是在强人所难,其实您明知道这件事症结就在盛钺身上,为什么不能先做通他的思想工作,再来找陆正尧呢?更多的还是不理解,我不知道您,反正在我心里,我是有天生就看不顺眼的人的,我们家有一个不算亲戚的亲戚,我特烦他,就烦到什么地步呢?别人提到他的名字,我都觉得膈应,他在我面前,连喘口气都让我觉得这人特矫情。”
盛家勋笑了:“哦,看不出来,你居然还会这么讨厌一个人?他是有什么原因得罪你了吗?”
“他长得不好看,从小就鼻涕狼汤的,还歘贱卖快,特别爱找大人告小状。”叶穗穗想起最重要的一点:“他还总往我文具盒里放虫子,拽我辫子,还偷过我削铅笔的小刀,把我爸爸给我刻好的名字划掉,改成他的名字。”
盛家勋笑了:“那这个小偷也太不聪明了一点。”
“没错,笨得要死,考试的时候总想着抄别人的,有一次连人家名字都一起抄上了。还特别无赖,堵着一群低年级的小孩子要吃的。他爸妈知道了不仅不管,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儿子可能耐了。说是男孩子,就应该这样,才有男子汉气概。”叶穗穗越说越嫌弃。
“那后来呢?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盛家勋好奇。
“后来初中没念完,就退学了,不务正业,整个就是一个街溜子,恶有恶报,现在瘸了一条腿,天天躺在炕上什么也不干,全都指望着他爸妈养活呢。”
叶穗穗对盛家勋说:“您看,这就是父母教育不尽责的后果。”
盛家勋要笑不笑的看着叶穗穗:“嗯——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这是在影射我吗?”
叶穗穗连忙摇头:“哪能呢,那家的父母跟您可没法比。”
她是打死也不能承认:“不过是想到这个人,就有一些感悟吧。”
“也对,以人为鉴么。”盛家勋终于还是没忍住,笑了:“所以,小叶啊,你看看,其实从来都没有天生的对头,讨厌一个人,还是有理由的,就像是你对你那个不算亲戚的亲戚,也是因为他有这些缺点,你才讨厌他的。”
叶穗穗低着头,觉得她给盛家勋挖了一个坑,把自己给掉进去了。
“所以,小陆跟盛钺也是这个道理。”盛家勋一抬眼,看到盛钺进来了,连忙冲着他招招手:“你过来。”
他压低声音对叶穗穗说道:“咱们今天就来个当堂对峙,看看她们两个之间到底有什么过结。”
怕叶穗穗不理解,他解释:“盛钺调回海岛工作了,日后他跟小陆工作上少不了打交道,更要互相配合,他们都这样带着成见,很影响工作的,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