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丞羡的马车停在碧虚小庄的门口。
“董先生果然是清雅别致,庄子看着不到倒是十分怡然,只不过四舅舅那性子,怎么会来金瀚城这么久了,一直住在此处,倒是奇怪的很。”
宁丞羡边走进庄子边同旁边的小厮任为问道。
“四爷与董先生私下交好,况且董先生并不知晓四爷的身份,所以此事也是低调了些。”
任知府的儿子任为回道。
“董先生聪明如世外之人,你以为他当真不知晓四舅舅的身份?”
宁丞羡笑了笑随即摇摇头说道。
“我私下打听过了,董先生与四爷每年都会于这碧虚小庄秉烛夜谈许久。”
任为继续说道。
“四舅舅行为同他人有异,倒是不稀奇,此处除了他们俩还有谁会经常来?”
宁丞羡又继续问道。
“这…”
任为脸色有些难看,迟疑不语。
“如何?”
宁丞羡停下脚步奇怪的看着他。
“爷,萧家的马车日日会前来,只不过不知马车里是何人,盯着哨的人亦不敢靠的太近。”
任为压低声音附耳说道。
“哼,有意思了,萧奕有何疑难困惑会来寻董先生?”
宁丞羡不假思索的冷笑一声,难不成是东宫那便已是慌了,如今都想来拉拢自己的军师了。
“爷,我也在萧府门口派人盯着的,倒是没有什么异样,那萧二公子送楠郡主去了天门,这一路要做点什么吗?”
任为突然想起来此事,随即又继续压低声音问道。
“郡主出嫁是好事,不必去凑那热闹,继续给我盯着萧家。”
宁丞羡说完又叮嘱了一句,“老四最近都做些什么?”
“四皇子还是同从前一般,日日都去寻驸马爷。”
任为看了一眼宁丞羡,随即又说道。
“嗯,走吧。”
一路穿过两个拱门,行至内院,宁丞羡远远便瞧见一白色身影趴在木案几上。
“难怪四舅舅喜欢住在这荒郊野岭里,原来是因为此处有佳人。”
宁丞羡嘴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长平,你怎么会在此处,画画?”
宁丞羡走到林清欢身后,才看清楚女子趴在那是在绘制丹青。
林清欢抬头奇怪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三皇子,你怎么来了?”
“我来拜访董先生,倒是你怎么会在此处?”
宁丞羡并不知晓林清欢已拜到董元歌名下,此时稀奇的很,看来任为所说的萧府马车里的便是此女子了,如此自己更是琢磨不透东宫和萧府在玩什么花样了。
“你要拜访的人是我师傅,我自然是在此处学画画,你若是来寻师傅,怕是此时他没空见你。”
林清欢自土岩郡一别,再见宁丞羡都有些不待见他,此时也是有点轰客的意思。
“是嘛,那董先生在忙什么呢?”
宁丞羡索性便坐在了林清欢旁边的凳子上,又朝童画招招手,示意这傻孩子给自己上口茶水。
“师傅与他的好友在里面畅聊呢,怕是一点也不想见外人。”
林清欢看着这宁丞羡不仅不走,还坐了下来,顿觉无语。
“哈哈哈哈,外人,如今我倒成了董先生府上的外人了,有意思。”
宁丞羡虽说听懂了林清欢对自己的抵触之意,但是从这美人嘴里出来的话却不会叫人生气。
“难不成你还是自己人了,我可是没听师傅提及过你,他只说过青木文君,就是师傅所欣赏之人。”
林清欢故意刺激贬低着宁丞羡说道,叫他有些自知之明,别在此停留了。
“青木文君,嗯,我也有幸听董先生提及过,莫不是里面同董先生畅聊之人便是他了?”
宁丞羡故意问道。
“既然知道了,那三皇子便先回去吧,如此进去必然是打扰了两位雅士的闲暇时光了,那便不是君子所为。”
林清欢今日倒是嘴巴利索的很,句句都在送客。
“哈哈哈哈,长平啊长平,你可真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宁丞羡看着林清欢又笑了起来。
“三殿下,先生有请。”
童书从里屋方向走了过来,恭敬的朝宁丞羡行了礼,而后传话道。
林清欢一脸诧异地看着两人。
只见宁丞羡笑着起身拍了拍膝盖处的褶皱,随即用手里的折扇在童画头上敲了几下。
“不合时宜的出现。”
随后又朝着气鼓鼓的林清欢拱了拱手,“长平,可能我不是外人哦。”
而后哈哈大笑的同任为往里屋方向走去,童画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莫名其妙的看了自己的孪生兄弟童书一眼,又朝林清欢拜了礼,便追了宁丞羡前去。
“什么嘛,师傅居然见他了。”
林清欢不高兴地坐了下来说道。
“郡主,此前三殿下确实是先生的常客,只不过是您学画画这段时日,或许三殿下不在金瀚城,所以来的比较少。”
童书站在一旁同林清欢说道。
“你刚才为什么不给我使眼色。”
林清欢眼睛一眯,不高兴地看着这个整日光吃她带来的糕点的小屁孩说道。
“童书也不知道郡主如此不喜三殿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小男孩委屈的低下头认错道。
林清欢又看了一眼宁丞羡刚喝过的茶杯。
“下次同再来,这般好的茶叶,不叫他尝了,记住没?”
林清欢小气巴巴的说道,这般好茶叶还是何素从洛风带来给自己的,如今又被她带来孝敬给恩师了。
“知道了。”
童书乖巧的点点头。
林清欢探着脑袋一直往里屋张望着,试图想听听里面有什么密码,奈何太远,什么都听不见。
宁丞羡进到里屋,落座在董元歌与青木文君身边。
“青木先生来金瀚了,怎么也不着人来告知我一声,倒叫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宁丞羡看着自己的四舅舅故意说道。
“青木怎么能叨扰三殿下,失敬失敬了。”
青木文君虽说着客套话,倒无需真同自己的亲外甥行礼。
“你们相识也有数载了,倒不必如此寒暄客套,青木不是外人,三殿下有何不必忌讳。”
董元歌知晓今日宁丞羡来此所为何事,便摒弃了繁琐,直接聊正事。
“先生应该已经知晓老六和萧奕启程去了岑遥之事。”
宁丞羡看向了屋外林清欢的方向。
“此事我早已知晓,拦是拦不住的,索性便由着他们去查吧,毕竟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董元歌说完,眼里露出来不一样的神色。
“看来三舅舅那边已经处理完了,那这一路便不为难那兄弟俩了。”
宁丞羡说完,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四舅舅,只见青木文君似乎就像听不见俩人说话一般,自顾饮茶研究着眼前未下完的那局棋。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宁丞羡起身站了起来,拱手准备离去,又突然想起来何事笑着同董元歌说道。
“忘了恭喜董先生收了个好徒弟,只是没想到这长平除了生的好相貌,居然还有如此慧根,能被先生看中,实属难得。”
“清欢是我徒儿,与他事无关,三殿下无需多心。”
董元歌说道。
“先生不要顾虑,既是私事,丞羡亦是为先生高兴而已,那今日我便先回去了,青木文君若是得空,可来寻我小饮几杯。”
青木文君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宁丞羡便出了里屋,林清欢一直探着脑袋不停地往里瞅着,想来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宁丞羡刚迈出脚便看到偷摸朝里张望被自己发现的林清欢,只见那女子装作淡定的揉揉脖子缓释尴尬。
“长平,既拜了师,可是要静下心好好学哦。”
宁丞羡打趣了女子一句,便潇洒的离去,只留林清欢坐在案几旁黑着脸幽怨的看着那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