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军跟着凉末又回到了老屋,这会老屋跟刚才已经不太一样了。
大厅放着一个木架子,木架子上是一个大青石磨,石磨有脸盆那么大,石磨出口处接着一个粉色的水桶,水桶旁边是一个高木凳,凳子上摆着一盆泡得胀胀的黄豆,娜姐正用饭勺舀着往石磨的洞口送,辉哥就呼哧呼哧的推着石磨。
“辉哥,推快点,让你贪心泡这么多豆子。”凉末进门就笑他哥。
庞军第一次见磨豆子,还有点心痒,“我试试?”
辉哥赶紧起身,他,他需要休息一会。“末末,你不会这么狠心让我一个人磨完,对吧?”
凉末,“哼,哼!”
他不帮忙也不行,家里现在就三个男人,难道还能让八十多的爷爷上,别说推磨了 ,就是舀豆子都不行。
凉末到底没让辉哥一个人把豆子磨了,庞军也帮了一下忙,不过他吃完夜宵就回去休息了,开了一天车,他确实累,不过知道几人第二天一早要骑三轮车去市里,他表示可以送他们去, 那就太好了。
磨豆浆磨到凌晨,三个人都受不了了,豆浆倒进纱布袋沥豆渣,回屋倒头就睡,幸好娜姐设了闹钟,要不然三个人都得睡过头。
娜姐辉哥接着点豆腐,点好的豆腐一份做豆腐脑,一份做嫩豆腐。
好在爷爷这会也醒了,没爷爷知道呀,这豆腐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型呢。
凉末呢,就负责蔬菜部分,卖得不错的玉米南瓜冬瓜还是有,这次加了蔬菜,白菜没多少,这不有番薯叶么,抄起连着蕃薯藤咔咔一顿剪,出了空间再挑嫩的一把把的整理。
收拾出今天出摊的东西,凉末打着哈欠去厨房,昨晚东西吃的晚,估计肚子一整夜没闲着,这会肚子饿了先蒸几个玉米吃。
到了厨房,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端坐桌前喝着东西,“军哥?”
庞军点点头,继续喝,凉末凑过来看,“豆腐脑?我也来一碗。”
娜姐利索的给他打了一海碗,“尝尝咱们自己做的豆腐脑,五毛一碗不贵吧?”
凉末,姐你真的跟五毛耗上了,这么大的海碗,胃口小的能喂饱两人。
“不贵!”说话的是庞军,之前听他爷爷说邱爷爷家的豆浆多好喝,就是扣,他还以为是自己爷爷夸张了,自己吃了才知道,真的是太好吃了,要他出价五块都没问题,居然只卖五毛,这姐弟三个也太实在了。
“那就五毛吧,哥我要煮玉米,你吃几个?”凉末觉得军哥胃口应该挺大的。
庞军摸摸肚子,“一个就行!”等到吃的时候庞军那个后悔呀,这么好吃他可以吃好几个。
庞军开着皮卡载着三姐弟还有半斗的东西出发了。
到了菜市场,姐弟三个直接分工了,凉末卖数数的,辉哥卖打秤的,娜姐就主打豆腐脑,豆腐也有两版,但是品相有点没型。
至于庞军,坐在车里补觉呢。
今天到的早,还是有老顾客一会就找来了,“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小伍呀,怎么番薯叶也拿出来卖呀?”卖得还不便宜,难道因为姓伍,所以东西开价都是五字打头。
“哎李奶奶,你别看就是红薯叶,炒米粉吃跟暑假我卖的那个空心菜差不多,又嫩又甜,可好吃了,您来一把,不好吃下个礼拜我来给您退钱。”
有那么好吃?“那我来一把!对了,今天怎么卖豆腐了?”
娜姐顺着耳风凑了过来,“我们自己做的,就我们卖的那个黄豆,奶奶你肯定吃得出来,来试试味道!”递过来一个小塑料勺,里面是一勺豆腐脑加了一点白糖。
试吃也不是第一回了,李奶奶接过去,眼神都亮了,她们这些老人家就得是这么嫩的豆腐脑呀。“豆腐也一样的?”一样的黄豆。
“那肯定,一锅出!”娜姐拍胸脯保证。“豆腐脑五毛一碗,豆腐五毛钱一块,买三块的话就送一块!”今天的豆腐做得有点薄,所以娜姐的豆腐切比巴掌还大块,一块做汤肯定够了,香煎就少点份量,四块豆腐绝对能做两顿。
“那给我一碗豆腐脑,三块豆腐,哎呀,每次来你们摊子上都买很多,都要拎不动,给我浇点豆腐水,我留一半明天做。”
“没问题!”
庞军在车上睡了一个回笼觉,一觉醒来才过了半小时,那么多东西,估摸三孩子得卖一上午了,既然来都来了,干脆过去帮个忙吧。
找到地方,三小孩忙得热火朝天的,倒没有手忙脚乱,刚那么多东西,居然已经卖了一小半了。
“军哥来了,是不是无聊了?”凉末看到庞军过来,顺手递过来一根玉米杆子。
这是甘蔗?不像呀。
“哥你就当甘蔗啃就行了!”辉哥说道。
庞军迟疑的啃一小块,没甘蔗那么硬,比较酥,汁水清甜,没有甘蔗那个涩味,还带点玉米香。“这是玉米?”
“猜对了,就是玉米杆子,嘿嘿!”
这小孩连玉米杆子都拿来卖钱,买的人还不少,难道是风俗?管他呢,好吃就行了。
收摊的时候九点多,凉末把最后一点东西送到大伯家,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两只小狗,一只灰色的短短胖胖,一只黑白花的,花得比较难看,两只看起来品种都不行。
“哪里来的小狗?”
“买的,就在肉菜铺子那边。”
娜姐辉哥了然,那边有个狗肉铺,“还是末末好心!”
凉末笑笑,“也是看到了,砖房那边现在有电器,它们看家正好!”这个时候还是有偷鸡摸狗的。
娜姐辉哥点头,确实,村里独一份的电器呢,小心点总是好的。
三人回到庞军车上,庞军已经啃完玉米秆子了,“回去?”
那当然,这次不用节省力气骑车,几人一路说笑,说着就说到了今天的生意。
“我初步算了下,今天卖了一百多,主要是增加了豆腐脑跟豆腐,别看就这么点,赚得真不少,下次我们可以多做点......”
“不行!”娜姐凉末异口同声,小辉(辉哥)怕是忘记昨晚磨半夜豆浆的事情了,他手上的水泡还没消呢。
辉哥不说话,他打定主意,豆腐这样赚钱即使不能多做,也绝不少做,大不了他一个人磨豆浆,他有得是力气。“那其他得呢?”
“这次是因为有军哥开车,我们才能带这么多菜过来,光我们那小三轮能带多少?”
对,三轮车已经是凉末他们得了,之前一直饥饿辉哥舅舅家得,虽然每次还回去都会带点肉蔬菜啥得,但是舅舅一家肯定是介意得,借一两次就行了,何况车胎还坏过,两人就商量把车买过来了,二手便宜点,也花了一百多。
“看样子还是得开车!”辉哥感叹,他啥时候能买得起车呀?
“满18 了么?”庞军突然出声。
“嗯?”姐弟三人都看过来。
“没有,不过我17了,过完年就18 了。”说话的是娜姐,很是得意,两个弟弟一个16,一个14.
“满18 就可以考驾照了。”庞军提醒。
“对哦,那这样,姐你开上大学就去学车吧,反正大学也没什么要紧的课......”这个凉末有经验。
娜姐挑眉,“上了大学也要学习的,不过有时间的话我会看的。”
“嗯,我们上大学的时候都去学车!”
三人对大学都是胜券在握,庞军笑,还都是孩子呀。
到了家,奶奶已经做好了一大桌子的好菜等着了,香煎豆腐,粉蒸肉 ,烟笋炒腊肉,老母鸡云豆汤,还有紫色小豆子炖墨鱼,云豆紫色小豆子都是凉末空间里种出来的,奶奶晒成了干豆子,无论是炖骨头汤还是鸡汤都抓 一两把,香甜可口,墨鱼是凉末从深市带回来的,末爸当时给准备了不少干货,奶奶时不时就炖一回,特别好吃。
庞军也觉得特别好吃,他就说么, 伍家奶奶看着就厨艺非凡,饭桌上一连串彩虹屁把伍奶奶逗得笑出了花。
庞军吃过饭就要离开了,他得去吉市工作,大概一个月之后才回深市。
凉末给庞军的车斗里放玉米放瓜果,还有菜干,甚至黄豆都装了十来斤,凉末猜军哥肯定不会自己做豆腐,豆浆还是可以搞一下嘛。
“军哥,你回深市的时候麻烦你再绕过来一下,我到时候给邱姨跟我爸他们带点东西。”东西是啥,就得看到时候收获的蔬菜是啥了。
“行!”如果是之前庞军还觉得麻烦,吃过两餐饭之后他就改观了,现在还收了人家这么多吃的,他现在觉得一点都不麻烦。
庞军去吉市得经过市区,娜姐辉哥想着顺路,厚着脸皮问了,得到庞军的同意火急火燎的回家收拾东西回学校,等庞军车一开,热闹的老屋瞬间冷清下来。
凉末去厨房舀了一碗米饭加了点鸡汤拌给小狗吃,小狗的名字他刚才就取好了,灰色小狗叫旺财,黑白小狗叫招财。
旺财招财到了新地方,一开始还小心翼翼扒一块不敢动,现在闻到汤拌饭的味道就磕磕绊绊的走过来,两个小脑袋挤进碗里就是炫,好好吃哦。
等两小只炫完凉末就抱着它们开始绕圈圈认路,把红砖房跟老屋都绕了一遍,然后点点小狗的鼻子,“以后这就是家了,要好好守家,知道了么?”
两小只就对着凉末嗷呜嗷呜的叫,奶乎奶乎的,凉末就笑,花了一下午教两小只定点上厕所,两小只显然没有这么聪明, 他就一遍一遍的教,直教到两小只累了趴一块又睡了。
看样子还得给它们弄个小狗窝,凉末打算自己动手,木材的话辉哥家有的是,三伯父就是一个木匠。
三伯表示他可以帮忙做一个,凉末摇头,抱了一堆木块回来,末爸也喜欢自己动手,所以基本工具他家都有。
凉末本来打算做一个小窝,锯木板之前又想到小狗会长大,不如做大点,长大了要娶媳妇那就再做大一点,木板越裁越大,最后的成品就是凉末自己钻进去都能半躺了。
把爷爷帮忙编制的稻杆垫子铺上,豪华小狗之家就竣工了。
“看窝都给你们做好了,你们要好好看家,知道么?”
旺财招财抬着小短腿努力的把圆滚滚的身体顶上去,然后找个喜欢的角落团成一圈就开始睡觉。
“没出息!”凉末戳了几下旺财肉乎乎的小身板就离开了,算了,慢慢教吧,毕竟还小。
于是凉末每天要做的事情变成了 ,上学种菜训狗,等旺财终于先一步学会出门上厕所的时候,空间里了红薯都熟了。
凉末想想还挺久没吃红薯了,就打算挖几个尝尝,他挖也不好好挖,就在红薯藤的根部直接用力扯,一大坨的红薯随着他的力气脱离土壤,真的是好多呀,连着红薯藤一起带出空间,爷爷奶奶心疼坏了。
“还能长呢,你看这番薯藤多茂盛!”
伍奶奶不想浪费这么好的红薯藤,把嫩叶子梗都摘了下来,装满了一个篮子。
今日不是周末也不用摆摊,伍奶奶就拎着篮子出去了, 每个邻居分一把,邻居们都高兴得接了,哎呀,他家得菜真的很好吃。
早自习回来,凉末就吃上了心心念念的红薯,伍奶奶就是简单的隔水蒸,粉粉糯糯的很是香甜,特别好吃,凉末吃了两个 ,再吃了一大盘子炒粉才去上学。
中午回来吃饭的时候,家里来了客人,是原本住在老屋右边的本家堂哥媳妇,凉末人小辈分大,虽然人家比他大20几岁,他得管人叫嫂子,嫂子她是专门来找凉末的。
堂嫂子一家早两年在离老屋几十米的地方建了新房子,一家人就搬过去住了,早上伍奶奶把番薯叶分给他们一把,他们就有了打算。
凉末家的菜都很好吃,但是卖得都不便宜,之前番薯叶刚出来的时候他们就问过了,要五毛钱一把,现在番薯叶多得是, 价钱应该可以便宜点。
其实他们也不是为了自己问的,她家有一个大闺女,比娜姐还要大上6岁,已经出嫁了,因为小时候生病没钱治,所以走路有点跛脚,说话也不是很清楚,没读多少书成年就嫁人了,嫁的是隔壁几个村的一个小伙子,小伙子也是有点说不清楚话,但是作为家里的小儿子,上面两个姐姐都很帮忙,帮弟弟娶媳妇,还帮弟弟在市里三中门口盘了一个餐饮店,不过因为三中门口餐饮店实在是多,夫妻两个又有这么身体局限,生意一直不温不火的,这不堂哥媳妇这才上门。
凉末没有一口答应,先拿了一篮子番薯叶给堂嫂子,“先让她试卖几天 ,要是生意好,我们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