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室是整艘游艇最为复杂的区域。
温桥关上驾驶室的门,“阿伯,麻烦您开快点,我爸高血压犯了,我着急赶回去。”
李勇:“温小姐,您怎么把驾驶室的门给关了?”
温桥抱紧手臂戳了戳,轻微沙哑的音色,“天黑了,外头风好大,好冷啊,出来匆忙,我都没来得及带外套。”
李勇喜笑颜开,“好嘞,就冲您这一份孝心,我帮您加速了,这艘游艇拥有两个1475匹马力的发动机,尽量帮您缩短时间,大约在20分钟靠岸。”
温桥:“阿伯,我手机没电了,能不能借您手机打一下电话。”
“谢谢阿伯,您自己去拿吧。”
温桥滑动手机屏幕将李勇的手机关机。
她没想到的是徐沉渊竟然对她不设置任何防御。
她所谓的聪明、种种心机,到了徐沉渊那就只能称之为伎俩。
如果没有这次的话,进他书房拿印章、资料应该易如反掌。
静谧的夜晚,砂砾在月光下隐隐闪烁,沙土堆里传来若有似无的窸窣声。
整艘游艇,全长一百多米,奢华的,面积堪比轮渡。
游艇里的所有人加起来不过二十余人。
想走,不难。
驾驶舱是室外的过道,真走不了就得跳入海中,但这是最低级的方式,先不说海水冷不冷,她对地形并不熟悉。
亦不愿意在徐沉渊面前使用这么low、又偏激的方式。
她要真跳了,徐沉渊绝对会打断她的腿。
这里是青市,青港码头就在青市,她根本没打算要回京城。
温桥推开驾驶室的门,六个大块头站在门外,“温小姐,徐先生说了,不能放您回去,请你耐心在这等他。”
温桥酝酿出两团泪水,眼泪‘嘀嗒嘀嗒’地掉下来,被人揍到惨兮兮的模样。
“我父亲高血压犯了,我是真的要回去。”
“徐先生特意交代,原话是:无论什么理由,就算天塌下来,耍什么花招,一概都不能放您走。”
温桥忍不住哽咽,“人之常情罢了,如果您父亲生着病,不让您回家探望…..去机场也不行吗?”
中途再找机会…..
那个男人太了解她了。
“抱歉,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您离开,请您谅解。”
从小在大院生活,被教育得每一块骨头里都是血性。
温桥视线环向四周,并没有什么顺手的工具,比如玻璃器械,全被收了起来,眼泪一抹又恢复沉冷的姿态。
“那就对不住了。”
必须速战速决,拖不得,从出发地到码头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徐沉渊很快赶到。
稳住身形,保持底盘稳固,往大块头脸上挥出拳头,用膝盖抵住对方肚子。
大块头有所顾忌,看上去白嫩、纤细、易碎腕骨,没敢真伤温桥。
要真让她剐蹭点,她跑到徐二先生那掉小珍珠,被丢下海的就是他们了。
在温桥手上,也绝对不好受,她的打斗是在实打实地在一次次的任务中训练出来的。
拳头扣住拳头,胳膊反击拳头,沉闷的搏击声。
不一会儿,温桥顺利下了船。
夜晚冷清,宾利车在码头不远处等,副驾驶门被拉开,主驾驶室的女子美艳的齐肩短发,马甲运动健身服,外套是清冷干练的风衣。
温桥扯过安全带系上,“赶紧走,开快点的。”
庄瞳拉动手刹,缓缓提速,“座椅底下的保温杯里有红豆汤,将就着喝点,等会儿去我那再煮点好吃的给你。”
轮船的汽笛声飘飘悠悠。
温桥打开保温瓶,小口小口地喝着,“我不当电灯泡。”
庄瞳在路口处打了一个方向盘,“没让你电灯泡,你萧致哥出任务去了,没个十天半个月回不来,所有你跟我住。”
略侧过头,私定香奶奶家的睡衣,脚上也是私定的香奶奶毛绒的拖鞋,中间胸口v领处,露出漂亮的锁骨,上面点点的粉调的痕迹。
才几个月不见,状态变化得如此之快,“你抹腮红了?肌映流霞似的。”
温桥从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哪有,什么都没抹。”
“老实交代,这是干嘛去了?”
温桥合上保温杯,淡淡回道,“从徐沉渊眼皮子底下,偷听到不该听的东西后,逃之夭夭,下游艇前跟他的大块头保镖打了一架。”
“他现在正在追来的路上。”
庄瞳美艳的面容逐渐变得狰狞,一脚油门踩到底,“不是吧?你怎么不早说,我月薪三千,你惹火,你别带上我。”
温桥看向后视镜,“我都说了让你开快点,你偏不听,你看看你现在才多少,才刚开八十,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你要是不行,干脆找个地方停车,你下车,换我来开。”
庄瞳看破不说破,动荡过,波动过,兜兜转转还是徐二公子。
分明是携娇妻逃跑。
什么不畏强权?分明是潜意识里知道有人包容、纵容,然后胡来。
绘声绘色地描述,“你这脸别说勾得徐沉渊心痒,就连我都能心痒痒。”
温桥:“我要的东西呢?”
前方红绿灯,庄瞳拉手刹制动,“东西我家有,资料在座椅底下,你自己看吧。”
“发货的海外公司是ap集团,将**的产品运送入境,发货的负责人是谁,又会是谁借由徐二公子的手,将这几万吨的批货运回来呢?”
“几代人之间的情感纠葛,徐二公子应该是想把这些全都清理干净。”
“背后恐怕是冲那令人疯魔且上头的权利。”
“乱得很。”
温桥打开车窗,晚风刮进宾利车里,窗外绚丽的灯光,车水马龙,嘈杂的声音、忙碌奔波的身影。
他肩上责任重、压力大。
尝试着把自己放下来一点,智慧一点,让他舒服一点。
缓缓合上车窗,嘈杂的声音消失得无影无踪,“码头那边盯紧一点,就看谁来港口找这批货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我看你应该也好了吧,你还要回来吗?”
温桥唇角情不自禁弯起,“拖那个男人的福,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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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灯塔与引航塔高高矗立,灯火通明的码头,科技感兼具线条感流畅的游艇停泊在岸边。
黑色武装自动摆开一条道。
男人阔步夹着烟从游艇上下来,黑色衬衫硬朗的袖口,金属patek philippe腕表,一点猩红闪烁明灭。
路过的游客拿出手机拍照,摄像头突然一黑,头一抬,一丝不苟西装革履板板正正、严肃站在身前。
“不好意思,不能拍照,麻烦把手机拿出来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