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宝的背后浸出冷汗,赶紧将萧策拉到身后护住。
刚刚那么多高手经过,梁宝都只是有些紧张,并不像此刻如此惊慌不安。
这个白衣公子竟能无声无息出现在塔顶,梁宝却丝毫没有察觉,可见对方的武功高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你是何人?”
梁宝双拳紧握,随时准备背起萧策跳楼。
可白衣公子并未理会梁宝,而是五指成勾,朝着萧策一个虚握。
萧策手中的酒葫芦像是磁铁被吸住,转瞬飞入到白衣公子的手中。
这一手隔空取物将萧策二人震得不轻,只能默不作声观察情况。
白衣公子高举葫芦,长身玉立于塔楼之上,仰头豪迈一饮而尽,说不出的风流惬意。
“好酒!”
火辣辣的灼烧感自喉头滑进胃里,白衣公子忍不住放声赞叹。
“喝你一顿酒,给你们提个醒,今夜绝对不可靠近靖王府,也算是还了这壶酒钱。”
说完白衣公子便动作潇洒,将酒葫芦抛还给萧策。
捧着空空如也的葫芦,萧策当即忍不住跳脚。
“我的酒是你想喝就能喝的?还不赶紧报上名号!”
白衣公子这才转头,仔细打量着萧策,却并未说出姓名。
“正值盛夏,你为何穿的那么厚实?”
注视着萧策身上的黑毛大氅,白衣公子光是看着都想流汗。
“老子乐意!你家住海边啊,管那么宽?”
梁宝心里那个着急,殿下你能不能语气好点?对方可是深不可测的大高手啊!
白衣公子却并未动怒,反而随和一笑。
“在下还真的姓海,倒是让公子说中了。”
话音一落,白衣公子再不停留,足尖一点就从三十丈高的塔楼一跃而下。
本就是路经此地,闻到一阵酒香才多做停留,如今两不相欠,无需再做纠缠。
萧策爬到塔顶边缘,胆战心惊朝下望去,茫茫夜色中,哪里还有白衣公子的身影?
“老梁,人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能没事儿吗?”
梁宝脸色无比难看,没有回答萧策的问题,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推测。
这般年纪就身怀绝世武功,而且又偏巧姓海,这世上只可能有一人!
“殿下,咱们必须立刻回宫,长安城里今夜真的很危险!”
萧策还是第一次看到梁宝如此严峻的神情,不由得心里也在打鼓。
“没那么邪乎吧?莫非你认出那小子的身份?”
梁宝无比艰难的点点头,“浑天教主,海朝云。”
萧策嫌弃的撇撇嘴,“名儿起的挺响,我还是明教教主张无忌呢。”
“海朝云是江湖公认五魁之一的青魁,同辈中无人能敌,年纪轻轻就已力压天下英杰。”
萧策听到这一串更响的名头,更是语气酸溜溜,“还同辈无出其右,要不是我中毒无法习武,高低跟他争上一争。”
梁宝颇为无奈,知道萧策就是纯纯嫉妒人家长得帅又武功高。
“浑天教是朝廷公认的逆党,海朝云就是反贼头子,如今连他也现身京城,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殿下咱们还是赶紧回宫吧。”
萧策却不为所动,双手负于身后,睥睨着远处的灯火阑珊。
“老梁,论起江湖轶事,我不如你,可若论眼光毒辣,你拍马也赶不上我。”
梁宝满心疑惑,都到这个时候了,殿下你还在装什么?
可接下来萧策的话,差点把梁宝的舌头惊出来。
“海朝云,应当是名女子。”
萧策有充分的自信,在后世无数大硬盘小u盘的熏陶下,他断定海朝云一定是女扮男装。
就凭海朝云饮酒时,酒水浸湿衣衫,萧策狗鼻子闻到的丝丝奶香味,她就绝不可能是个男人!
“殿下,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梁宝打了一辈子老光棍,只见过青楼里的莺莺燕燕,自是没有萧策的火眼金睛。
“本殿下的眼睛就是尺!只要瞄上一眼就可以精确测量,扣除裹胸布的误差,海朝云应该有大d之姿!”
说着萧策还比划两下,梁宝彻底是心服口服,“殿下你久居皇宫,上哪知道的这些事情?”
随后萧策一派大义凛然的看向梁宝。
“如今靖王伯卧病在床,萧战定是焦头烂额,府外又有高手围攻,值此危急存亡之秋,本殿下怎能不去帮他吸引火力?”
梁宝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殿下你能否把口水擦干净再说话?
“所谓食色,性也,人之常情,况且本殿下只是远观欣赏,别用你那龌龊的眼神玷污劳资!”
萧策又教育一番梁宝,才收紧身上的大氅,蹦跳到梁宝背上。
“老梁,刚刚一直忘了问你,咱们怎么下去?”
梁宝实在不想跟萧策说话,只心如死灰的沉默着,一个纵身就跃了下去。
耳边狂风大作,萧策被吓得口沫横飞,可下降到一定高度后,梁宝猛地探出双手,牢牢抓住塔楼边缘。
然后梁宝便这样在塔楼外围降降停停,缓冲着很快便落回到地面上。
萧策心有余悸的从梁宝身上下来,又抬头看了看塔顶,不敢相信自己是从那么高的地方下来。
“海朝云也是用你这种办法下来的?”
“她是直接跳下来的,不需要卸力,我背着个拖油瓶,怎么跟人家比?”
听到前半句,萧策还震惊无比,可后半句入耳就是青筋狂跳。
“好你个老梁!现在学会蹬鼻子上脸了?又欠捶了是不是?”
萧策怒气冲冲举着小拳拳,可一会儿的功夫,梁宝早奔到十四五丈外,远远躲着萧策。
“殿下,你想看热闹得快些咯,再过一会天可就亮了!”
萧策看了看夜空,见远处已隐隐泛白,就知时辰不早了,夏天总是天亮的更早些。
“走走走!再慢点儿靖王府都快没了!我还上哪去看女侠!”
萧策努力朝梁宝奔跑,平时梁宝就是用这种激将的方式,逼着萧策多跑几步路,既能暖暖身子也能稍稍增强体魄。
等萧策完成高难度晨跑,梁宝才背上萧策,离开大相国寺,朝着靖王府快速奔去。
平康坊,靖王府中,数十名江湖武人冲入靖王府,与王府侍卫展开了激烈厮杀。
院子里四处起火,喊杀声震天响。
王府卧房中却是一片安静祥和,靖王世子萧战神色如常的守在床前。
靖王萧世勋捧着一本十荣春宵图,正看得津津有味,完全不像病入膏肓的样子。
听着屋外的动静越闹越大,萧世勋才合上画册。
“战儿,现在什么时辰了?”
萧战看了看窗纸透进来的火光,摇了摇头,“我也分不清,反正从子时开始就没消停过。”
靖王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
“嗯~~西院有个使剑的正在屋顶观望,柴房边上有个女娃子也用剑,不过并未出全力,倒是本王院子里这个耍拳的,现在正打的水深火热,什么来路?”
萧战想了片刻,才对着慎行司给出的名单确认身份。
“应该是弥陀拳,韦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