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闪电劈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脸色照得惨白,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的头发也变得凌乱起来。
她很可怜。
月菲秀既然同意了月以堂的要求,每天都待在凤嘉殿中,让羽林卫带着靶子,自己则在练习箭术。
月以棠曾对此事发了一通牢骚,不过月菲秀表示另有主意,月以棠只得放弃。
安陵得知了岳家被囚禁的事情,也是从小夏子那里得到的,安陵心中恼怒,却也找到了月以棠,想要弄个明白。
月以棠担心自己的计划失败,便不再搭理安陵,而是道:“陛下,此事就不用你管了。”
安陵心中焦急,月以棠这么做,肯定是有所图谋,他可不想把这件事告诉月菲秀,否则的话,她肯定会去和月以棠算账,那样的话,他就真的要吃亏了。
不过安陵并不清楚,月菲秀早就已经知晓,并且同意了月以棠的要求。
“母亲,我不知道母亲到底是怎么想的。安枫马上就要入京,您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
月以棠没想到,安陵也这么没用,她绝不会让安枫这么轻易入京。
她两眼放光,抓着纯金的把手,道:“陛下,您说,这个世界,怎么可以交给别人呢?”
安陵眉头紧锁,可是,大局已经注定,他又怎么可能扭转局面?
即使他可以,他也不愿意继续当那个帝王,哪怕他当上了皇上,让月菲秀跟着他,可是她依然不肯接纳他,他真的很疲倦。
安陵将目光移开,柔声道:“不过,我心倦,不愿继续争辩。”
月以棠愣了一下,见安陵一副疲惫的样子,皱着的眉头紧锁,心中一痛,声音颤抖着说道:“再累,我们也要继续往前走,我们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停下?只要我们停下脚步,我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月以棠最害怕的就是这种情况,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倒下。
“母后……”安陵还没来得及说话,月以棠就转过头来,看向了自己的母亲。
此时,安陵再看月以棠,发现自己的母亲,的确是老了,两鬓的头发,都有些花白了,如果不是被染成了黑色,只怕是早就花白了,他的母亲,到底是老了。
“灵,我们不能退,哪怕是拼尽最后一口气,也不能放弃。”月以棠慢条斯理地说着,她将自己的兄长关在这里,为她所用,她也是拼尽了全力,她要让安陵知道,她能坐上这个位置,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哪怕她拿文宣帝威胁安枫,也没有任何意义。
直到现在,她都无法迈出那一步。
安陵微微一笑,说道:“那么母亲的打算呢?”
月以棠也明白,这件事情如果涉及到月菲秀,安陵绝对不会同意,于是开口道:“此事母亲早已安排妥当,无需陛下担心。”
安陵也不在意,一直以来,他都是被月以棠牵着鼻子走,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安陵出了怡养宫,心中挣扎了许久,最终也只能按捺住心中的想法,即便有月以棠阻拦,以安枫的本事,用不了多久也会入京,他无法继续守护月菲秀,只能由安枫来守护了。
只是安枫和月菲秀两人,还真是有不少的误解。
他走起路来,都是因为他而起,怎么还?
许久之后,安陵从外面回来,看到安陵那一脸茫然的样子,小夏子赶紧端上一碗茶:“陛下,可是身体不适?”
安陵有些茫然地摇摇头,然后低声吩咐:“去取些墨水来。”
小夏子答应着,很快就将宣纸铺开,然后在上面研起墨汁来。
安陵沉吟片刻,拿起笔来,犹豫了半天,终于将自己要说的话全部写了出来,然后在末尾签了自己的名字,并没有用印玺,而是折了起来,放在了信纸上,在上面写道:“陛下收。”
这是他替大哥写信,送给安枫的,等安枫入京的时候,怕是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所以,他才会替月菲秀解释。
“陛下,这是要送给二皇爷吗?”小夏子诧异的看着手中的东西。
安陵点了点头,打开黄布,将那封信放在地上,低声道:“夏子,如果安枫入京,他若要为难菲秀,你就将这份书信给她看。”
“属下知道!”夏子点了点头,不过很快就被吓住了,“陛下,你怎么办?”
安陵虚弱地向后一仰,只觉那把椅子冰凉刺骨,他淡淡道:“我知道该往哪里走。”
莫言既然和安枫走在一起,对于月菲秀天天练箭,他心中虽存疑虑,可是想起月菲秀向来弓道了得,倒也没有多想,每天都会向安枫禀报京城之事。
明日便是安枫入京之日。
月菲秀弯弓搭箭,对准靶心,一松,箭矢便脱手而出,准确的命中了靶心。
这样的话,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月菲秀慢慢的喘着粗气,手中的弓箭依旧紧握着,明日,她便要与安枫一战了。
或者说,他们早就死了。
她看了半天,终于合上了眼睛,只感觉眼前一黑,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却只看到一片昏暗,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明日过后,即便安枫没有将她杀死,她也会离开。
安枫正坐在自己的营帐里,一边翻看着地图,一边开口道:“我派出的大军,很快就会与大夏皇朝的大军汇合。
岳冬一边,一边指向南方的地形图,沉声道:“按照昨天得到的情报,两天之后,双方将会展开一场真正的战斗。”
安枫平静地点了点头,他精心布置,就是为了不给月以棠任何翻盘的可能,在追杀于渊的过程中,他只是杀死了单承明,让于渊逃走了,于渊虽然率领自己的死忠逃出了边关,但难保他不会再回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稳住大温的局面,将其铲除。
明天便是入京的日子,阔别数日,他总算能再次看到月菲秀,他看着自己的腰囊,突然笑了起来。
他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这几天,他就像是一片漂浮在海面上的浮萍,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