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桂儿在仆人饭堂吃饭的时候碰到桃花,吓了一跳,差点认不出来。
只见桃花居然穿的是两人离开花船时的那一身粗布花衣裳,而且低着头走路,怯生生的,好像谁都害怕的样子。
桂儿连忙拉住她问:“你这是怎么了?”
桃花紧张地向四处张望,确定没有人之后,才苦着脸说:“小莲姐姐来了之后跟小姐关系很好,这一次小姐跟梁少爷定不成婚,小年姐姐说都是因为我拒绝给梁少爷做通房,梁家才不愿意的,说我对小姐一点都不忠心,不配穿那么好的衣服。”
桂儿赶紧拉着桃花说:“你听她放屁,我告诉你实话吧,是因为那个梁少爷得了花柳病,被我发现的,这种事情很丢人,所以才不跟我公开的吧。”
桃花带着哭腔说:“但是现在小莲姐姐和小姐特别要好,小姐已经好几天没有跟我说话了。”
桂儿没想到这个小莲居然和吴妈是一样的人,如果她持续的挑拨离间,那桃花的日子是很难过的。
桂儿突然想起之前阿香自杀之后吴妈来找她说情,让小莲来补阿香的空缺,他不愿意这件事情就过去了,到现在阿香的空缺也没人补。宋熙宸对这个事情也不上心,如果自己去提一嘴的话不知道宋熙宸会不会同意让桃花过来呢?
想到这里桂儿觉得首先要先问一下桃花的意见就说:“你要是在那边呆的不自在的话,我倒是可以跟少爷提一下让你过来补阿香姐的空缺,只不过这个位置平常是要打扫卫生的,比你现在要辛苦一些。”
桃花连连点头说:“没关系的,其实自从小姐不跟我说话之后,小姐院里面那些人干的活都全部交给我干的。”
桂儿听了气愤不已,说:“这些人怎么能这样见风使舵,落井下石呢?”
她安慰桃花:“你先回去忍耐一下,我去跟少爷说,在这之前,你不要声张哦。”
桃花感激的点点头,说:“你千万要慢点跟少爷说,不要惹少爷生气,像我们这样的下人其实好与不好,都是主子一句话的事情。”
送走了桃花,桂儿陷入了沉思,她觉得桃花说的很有道理,小姐脾气那么温和的人,对桃花拒绝做通房的事情并没有过多苛责,只是跟桃花拉开了一点距离,其他的下人就像豺狼一样上来欺负,如果换作是自己,情况是不是也会一样呢?
想到这里桂儿觉得自己也应该未雨绸缪,起码得先拉拢一下人心,想到这里,她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翻找了一番,之前发了几次月钱,现在桂儿也攒了二三十块,但是她觉得直接给钱不好,会让人知道自己的家底,碰上思想不好的人,容易造成欲壑难填。
但她也没什么好东西,翻了一遍,她翻到了之前第一次去永安百货时,买的那一卷锦缎,连忙拿出来,去找了一把剪刀把它裁成一块一块的,也不需要多大,因为这种锦缎一般的下人,平常也穿不上也不会买,在他们眼里就是时髦的高档货,用来做个手绢或者枕头之类的。
剪了五六块,桂儿拿出来,先去门房送了一块给门房的看门大哥,就说自己跟大少爷逛商场的时候大少爷看到便宜给自己买的,但是自己并不会做衣服,就裁了一些分给大家,之后又拿着把大少爷院里的五六个仆人一人发了一块,仆人们看到那么好的物料都是出望外,有的说大少爷对你真好, 有的说正好可以用来做一条枕头套,男的收到也很高兴,有的说要拿回家给自己老娘,说这么好的料子,这辈子她老人家都没用过。
桂儿知道他说的并不是假话,下等的仆人一个月只有一块钱月钱,却要养活一家人,而且这个时代工作并不太好找,能在富豪人家府里谋到一份差事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
随后桂儿特地又回房间剪够了能做一件上衣的量,送去了给张妈,张妈在宋府做了多年的管事妈妈,虽然只是厨房,但是好东西还是见过的,而且她耳聪目明,消息特别灵通,将来对自己肯定帮助很大。张妈收到以后非常高兴,笑着说:“哎呦,桂儿,你这不是折煞我吗?我哪里穿得上这么好的料子。”
桂儿连忙恭维说:“张妈妈在宋府管事多年,也是有些脸面的,我看着料子蛮好,可以做一身去吃酒席的衣服,还望妈妈不要嫌弃才好。
张妈笑着说:”哪里的话呀,那我就多谢啦。”说着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碗鸡蛋羹,小心看了一下左右没人,递给桂儿,说:“这是早上蒸给大太太,的鸡蛋羹,但是她一早又出去了,所以剩了下来,给你吃吧,吃快一点哦。”
桂儿也不客气,端过来找个地方坐下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张妈左右打量着那块布,越看越喜欢,点点头笑着说:“我就说我眼光准吧,当初你刚来,我就说你不一般,你看现在少爷对你那么好,你对我们这些下人也那么好,以后有什么事情,我能搭得上手的,你尽管过来找我,知道吗?”
桂儿连忙说:“张妈,您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们都不过是下人而已,都是苦命人,您在宋府那么多年,经验比我老道多了,以后少不了要麻烦您的。”
张妈对这些话非常受用,笑着说:“好说,好说。”
做完了这一些,桂儿才稍稍喘口气,现在她就等着宋熙宸回来,好跟他说把桃花转过来顶替阿香的位置的事情。
不得不说送礼还是有用的,宋熙宸还没回来,门房大哥就突然来跟桂儿说:“张妈送东西过来。”
桂儿觉得很纳闷,平常送吃食都是由张妈手下的小丫头送的,根本轮不到她这个管事妈妈,知道其中必有蹊跷,于是连忙迎了出来。
张妈拿着一碗鸡蛋羹笑意盈盈的说:“大太太让我送一碗鸡蛋羹过来给大少爷吃。”
桂儿连忙说:“那有劳张妈跑这一趟,请进来吧。”
张妈进了屋,看没有其他人在了,才跟桂儿说:“事出突然,我只好找了个借口,送东西过来,是这样的,方才吴妈过来跟我说,桃花从明天开始调到厨房来做帮工,你知道厨房的活比较琐碎繁重,而且厨房的丫鬟长大以后也不过就是配个一般的小厮,就像以前吴妈想要给你配的那个阿虎一样,我瞧着桃花这个丫头细皮嫩肉,性子又软,不知道能不能吃得了这些苦,所以跟你说一声,你如果有计策的话就早做谋划。”
桂儿一听连忙说:“那真是多谢张妈了,我会想办法的。”不过她没想到小姐这么无情还是叹了一口气。
张妈看见了欲言又止的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开口了:“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讲。”
桂儿连忙说:“张妈一向都是为我好,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张妈叹了一口气说:“你和桃花长相水灵,说句不该说的,比我们小姐都好看,当初你们一进府我就知道肯定了少不了事端,你们年纪又小,现在要去外面谋生路又艰辛,虽然我也毫无头绪,但是我觉得应该提醒你们早做准备。真有万一的话再做筹募可能就迟了。”
桂儿连忙问:“张妈妈说的万一是指什么呢。”
张妈支支吾吾,很明显不愿意多说。
桂儿只好笑着说:“那多谢张妈妈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