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桂儿再去找桃花的时候,桃花兴高采烈地跟她说,那个老妈子主动找她认错,说自己作为一个下人,不应该这样怠慢小姐,今天一天三顿都吃的非常丰盛。桂儿知道应该是沙延骁去找了管事的敲打那老妈子,总算放心了。
刚去见完桃花,回来的路上居然碰到沙莉莉,自从四姨太出事以后沙莉莉就没去上过学,桂儿碰到她的时候,她自己正一个人提着食盒走在路上。
因为沙延骁救了八姨太,其实也等于跟四姨太作对了,所以桂儿最近都没有去四姨太那里,现在看到了沙莉莉也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打招呼,仔细一看,她好像提那个食盒很吃力,还是心软,叫了一声:“莉莉。”
沙莉莉回头一看是桂儿,马上转头快速向前走,可能食盒太沉了,没走两步又慢了下来,这换了是以前,沙莉莉哪里用得着干这样的活啊?桂儿好生纳闷,就停下来问:“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拿那么重的东西,院里面仆人呢?”
沙莉莉像憋着一口气一样,冷着脸说:“那些人还不是一个个都拜高踩低的,看我妈现在不得宠了,一个个躲懒,有的还去托关系,想要离开我们院里去别的院。”
桂儿叹了一口气,看她拿着食盒太重,就接过来挂在自己的自行车头的把手上,推着走,这样就轻多了,她一边和沙莉莉往锦绣堂走,一边问:“四姨太现在怎么样了?”
沙莉莉看出她是真的关心的,才放下了防备,垂头丧气的说:“已经出院回来好几天了,身体还好,就是很虚,父亲都没来看过。”说着眼眶红红的。
桂儿连忙安慰她说:“最近父亲挺忙的,我除了吃饭的时候能看到他,其他时间也完全见不到,还是要四姨太先养好,身体为重。”
还好,这里离思四姨太住的锦绣堂并不太远,走了一会儿就到了。
走进院里桂儿才真正感受到什么是门庭冷落,平日里她过来总能看到门房走出来打招呼,院里仆人三三两两的,或在忙碌或是迎上来热情的请进屋内,现在偌大的一个院子,连个人影都没有,桂儿也不由得大吃一惊。
桂儿问:“这也不至于一个人也没有吧?”
沙莉莉无奈地说:“那些人眼瞧着我母亲失宠了,都去寻了别的出路走了,没走的,也在一边躲懒,跟我母亲陪嫁过来的两个贴身丫鬟倒是尽心尽力,但是你也看到了这么大的一个院子有多少活要干,一边又要照顾我母亲,实在忙不过来,现在我们这边小厨房也不开火了,她们去找大厨房要吃食也是胡乱给些东西来搪塞,我只好亲自去要。”
桂儿直接把自行车推到屋门前,沙莉莉从她手上接过食盒吃力地提了进去。桂儿心想,来都来了,去看看四姨太再走吧。
沙莉莉从食盒里拿出了一些饭菜,倒也还算精致,接着就来到二楼的一间卧室,对里面人说:“母亲可以吃饭了。”
桂儿就在一楼大厅沙发上坐着等四姨太出来,沙延文倒是先出来了,身上还是带着一股甜甜的味道,这一次神志倒是很清醒,看到桂儿,就笑着说:“桂儿妹妹来啦,一起吃饭吧。”
桂儿连忙说:“不了,我出来的时候没跟延骁哥哥说,他估计等我回去才开饭,我见过四姨太就回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两个丫鬟扶着四姨太从二楼缓缓地走了下来,四姨太除了脸色有点苍白,走路有些虚,其他倒也还好。
四姨太来到一楼看见桂儿就虚弱的笑着说:“桂儿来啦。”
桂儿连忙起身说:“四姨太好。”
四姨太说:“好,好,你也许久没来啦。”
桂儿想了一下,决定还是照实说:“之前的事情,我怕是四姨太恼了延骁哥哥,也恼了我,所以不太敢登门。”
四姨太明显的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由着丫鬟把她扶着坐到了餐桌的上座,坐下来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外面的人都说我是要害八姨太,其实我真的是为老爷着想啊,我从嫁进了帅府就一心一意只想着老爷,别的重不关心,却落得如此下场。”
桂儿心想:“这四姨太演技真好,要不是她知道那男的是四姨太弄进来的,她就信了。”
于是她笑着说:“这个我自然知道,其实延骁哥哥本也不想管闲事的,这里也没外人,我就实说了吧,,他去水牢无意中看到八姨太母子,发现那小孩全身蜡黄,觉得不太妙,万一真出了人命,那小孩长得跟大帅一个模子出来的,都不知道要算到谁的头上,所以才禀报大帅的。”
四姨太听了连忙问三少爷沙延文:“当真是这样吗?”
沙延文说:“我去他们院里送礼的时候,管事的说八姨太不舒服,不便见人,把礼收下就完事了,不过我倒是有看到咱们府里的郎中有出入他们院。”
四姨太连忙问桂儿:“那小孩现在怎么样了?已经好些了吧?”
桂儿说:“这个不大清楚,满月宴的时候,小孩子也没有抱出来,平日里也见不着。”她说的是实话,现在大帅一个礼拜只跟他们吃一次饭,听说都是去八姨太的院里陪八姨太,顺便看这个新出生的儿子,可谓是盛宠之至,不过为了不再生事端,桂儿就懒得说出来了。
看话也说的差不多了桂儿就起身告辞,四姨太笑着说:“桂儿回去跟你延骁哥哥说,不必在意,都是一家人,误会都会过去的。”
桂儿也笑着说:“好的。”就回去了。
在饭桌上跟沙延骁说起这事,沙延骁说:“那小孩恐怕是养不活了,以后你少在别人面前提起这事。”
桂儿大吃一惊,说:“那小婴儿不是只是黄疸而已吗?”
沙延骁莫名其妙的说:“什么黄疸?郎中说,他在水牢里吸收了瘴气,吃了许多副药,仍未见好,怕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第二天放学刚走到帅府大门口,就看到侧门抬出来一具小小的棺材,那棺材实木雕花,甚是精致,只是除了前后两个洒纸钱的和四个抬棺材了,再无别人。
桂儿深感不安,问大力:“这是谁呀?怎么从帅府里面抬出来?”
大力平淡的说:“四少爷没了。”
昨天才听沙延骁说完,今天人就没了,桂儿感到非常震惊。
这时他们的车已经进了大门,从大门到他们院里要路过八姨太的院子,还没到他们门口,就看到冲天的黑烟。
原来八姨太院子门口在烧婴儿用的东西,小床,摇篮,小衣服,玩具,仆人们忙忙慌慌的从屋里搬东西出来往火堆里丢,还有一些其他院里的仆人和管事,站在门口外面看热闹指指点点,桂儿透过车窗玻璃看到八姨太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