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汉不慌不忙背起手。
    “有话说一碗水端平，既然老二你们一家要搬回来住，那就不能让村人讲究我们老崔家偏心，老二你说是不是？”
    冯氏抢着道：“爹说的没错，大哥自己不回来，怨不着俺们。”
    崔老二闷头“嗯”了一声。
    那就搬回去吧。
    “那行。” 崔老汉笑了下，“老三分家后一直没搬走，分的三亩地也还记在我这，一个锅里煮不出两份菜，老二你们既然搬回来，那就把地交回来。”
    崔老汉说完，所有人都愣住。
    这意思是，搬回来就代表还没分家？
    里正想明白后也笑了。
    “这...” 崔老二结结巴巴，“爹，你也知道，我们手头现在也没地。”
    崔老太叉腰说道：“分家的时候，你们兄弟三人不偏不倚，每人三亩地，现在抖落的一干二净想起回来了，以为我不知道你媳妇那点心思，不就指望我和你爹养你们两口子。”
    崔老二涨红着脸，想替冯氏反驳，但又觉得崔老太说的在理。
    看着拎不清的崔老二，崔老太恨铁不成钢。
    要说懒吧，老二一点都不懒，老崔家也生不出懒货。
    老二去当船工，一年怎么也能挣上十两银子，日子过成这样，归根结底就是没娶上好媳妇。
    但老二一门心思认准了冯氏，旁人谁说都不听。
    还是没吃够苦，多吃点苦就好了。
    冯氏高声道：“俺没有地，但是俺生的儿子有地！”
    不就是地吗，四郎和小五的地就是她的地。
    四亩比三亩还多呢。
    “我们也没有地。” 四郎很庆幸当时把地记在阿爷名下。
    “你个小崽子又胡咧咧，县令大人亲口说的，俺听得清清楚楚，里正叔你说是不是。”
    里正摇了摇头：“小四没说错，这俩孩子确实没有地，你们一家只有三亩地，已经抵押出去了。”
    冯氏眼睛瞪得滚圆：“那四亩地呢。”
    二郎一字一顿道：“那四亩地，我们兄弟商量后一致决定不要。”
    “不要了？！” 冯氏想到他们这些日子不缺吃喝，“你们是不是找县令大人换了别的奖励？换了多少粮？你们几个丧了良心的，竟然一口都不给俺吃，差点活活饿死俺。”
    冯氏恨不得亲自去西屋看看。
    四亩上等田最少能换五百斤细粮。
    这么多粮，她能吃到开春。
    崔老太白眼翻上天，没见过当娘的还惦记孩子东西。
    崔老汉没好气道：“四亩地还在老崔家，他们五个把地记在了公中，所以他们在老宅住着，谁也挑不出理来，至于你们两口子，也好意思惦记孩子的地。”
    “交的出三亩地就回来住，交不出来就滚回去待着。”
    说完崔老汉看也不看他俩，领着人去了地里。
    “老的小的都欺负俺，俺给老崔家生了这么多儿子...”
    “闭嘴吧。”
    崔老二深吸口气，头也不回往家走。
    “他爹...”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回家你一五一十跟我说清楚，赶紧回家，别在这丢人了。”
    周围零零散散围了不少人，有的人家忙着在地里捕蝗虫走不开，专门派了家里几岁的孩子过来看热闹。
    刚刚没注意，这会儿崔老二感觉所有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只觉得脸上发麻，逃似的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