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阿斯特拉被小妮妮平稳地放了下来。
结实的地面可比毫无落脚点的虚空有安全感多了,这也是阿斯特拉不太喜欢魁地奇的原因之一。
所以,他被带到了哪里?
落地的小妮妮低下脑袋凑到阿斯特拉的手边求抚摸,阿斯特拉也顺手摸了摸这孩子之前被维利耶打的地方。他一边抚摸着龙鳞一边打量着周围。
有点眼熟,维利耶好像带他来过这里。
阿斯特拉转过脑袋,看见了几头藏匿在树林里的火龙,还有几头探头探脑的龙宝宝。
这里是火龙的聚集地,之前维利耶带他来这里玩过。
……等等!火龙的聚集地?那不就意味着盖勒特的临时住址也在这里?前阵子阿斯特拉还拜托安东给他送信来着,得到的只有盖勒特的一句“我什么都不缺”。
这种环境……
阿斯特拉环视四周,这里到处都被冰雪覆盖,盖勒特真的什么都不缺吗?
这么想着,阿斯特拉轻轻放下了搭在小妮妮脑袋上的手,结果小妮妮不满意地哼唧了两声,轻轻用脑袋蹭着阿斯特拉的手,想让他再摸摸自己。
他身上应该没有龙薄荷这种东西吧,阿斯特拉轻挠着小妮妮的下巴,这条巨龙也直接把整个脑袋都蹭进了自己的怀里。
“你倒是好兴致。”
这道声音仿佛平地一声惊雷,小妮妮猛地从阿斯特拉的怀里抬起脑袋,原本圆形的瞳孔猛地细缩,满是警惕,嘴里还不断有火花冒出来。
“没事的,好姑娘。”阿斯特拉的手搭上小妮妮的身体,巨龙原本细长的瞳孔瞬间变圆,低下脑袋任由阿斯特拉抚摸它。
“他是我的朋友,麻烦你对他友善一点好吗?”
将巨龙哄好,阿斯特拉看向抱着胳膊打量自己的盖勒特。他的头发稍微有些乱,脸颊两侧原本还带着些弧度,现在则是消下去了,眼下也有些青黑,带着些憔悴。
这个人真的有在好好吃东西吗?还是一忙起来就废寝忘食了?最重要的是……
“你只穿这些不冷吗?”
盖勒特只穿了一件黑衬衫和黑马甲,和暑假的时候在戈德里克山谷穿的差不多。但现在他们在德姆斯特朗周围的山地,这里甚至时不时会下雪,穿成这样明显是不正常的人才会干的事情。
“保暖咒,阿斯特拉。”盖勒特微微侧身示意阿斯特拉跟上自己,“别告诉我你连这种常识都不懂。”
安抚好小妮妮后,阿斯特拉跟在盖勒特身后,他只觉得自己好像穿过了一层看不见的阻碍,最后跟着盖勒特来到了他的住处。
这间屋子说不上大,杂七杂八的东西还算整洁的堆在一起。
一张床、两张桌子、壁炉、洗浴间、衣橱……
大大小小的东西堆在一起,显得空间更小了更乱了一些。尤其是靠近床铺的桌子,上面散乱着各种信件和羊皮纸,羽毛笔和墨水瓶压在写了一半的纸张上,阿斯特拉很难想象盖勒特平时是怎么在这上面写字的。
“我记得我有给你带的厚衣服。”阿斯特拉接过盖勒特递给他的热茶,道了声谢谢。
“有是有,但太麻烦了,不管是熬制魔药还是写字都不怎么方便。”盖勒特让几乎要熄灭的壁炉重新燃起来,“厚衣服也不是万能的,这点你最没有理由反驳我。”
同样是在外面待了一会儿了,相比于穿着单薄衣服的盖勒特,穿着毛衣和外套的阿斯特拉的手冰的不像话。盖勒特碰到的时候还以为是阿斯特拉抓着一把雪进来了。
“确实不是万能的,但当你因为某些事废寝忘食的时候,它们总能在这种天气给你一些保障不是吗?”阿斯特拉轻抿着热茶,缓缓升起的水汽让他的眼睛有些不适应,他抬起头看着盖勒特。
“我会参考你的意见。”盖勒特承认这家伙说的有点道理,毕竟他确实因为太过投入导致忘记保暖咒这种东西而光荣感冒。
“你是被火龙带来的。”盖勒特的指尖在桌子上的草稿上一一划过,在其中挑挑拣拣,“大概率不是自愿的,是和那个火龙小子一起来的?他人呢?”
“维利耶被小妮妮打晕了,这次比之前更严重。”阿斯特拉轻叹一口气,盯着杯子里的澄澈的茶水,“或许他现在还没醒,不管怎么样,都让人不太放心。”
盖勒特听到某个奇怪名字的时候愣了一下,他想起阿斯特拉摸龙时的场景,“小妮妮?那条龙?”
“是的,维利耶给它取的名字,他在取名这方面总是那么的有有新意不是吗?”
盖勒特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评价的兴趣。
阿斯特拉微微耸耸肩,示意自己不会再继续这个话题。
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下来,阿斯特拉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热茶咽下,微微的苦涩弥漫在舌尖,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感觉怎么样?”盖勒特冷不丁地开口问道。
“热茶总是能让人的身体暖和不少,我应该感谢你,盖勒特。”
阿斯特拉将手里的杯子轻轻放下,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我是该感谢你的,不管是这杯茶的作用,还是这杯茶最初或其他的目的。”
盖勒特靠在桌子上,将一个空了的玻璃瓶放回架子上,视线在那堆瓶子里来回扫视,“看来并不管用,还真是可惜。你倒是也不怕我放点什么别的东西,这么大胆就喝下去了。”
“你不会的。”
“怎么这么肯定?”盖勒特微微侧着头看他,“你似乎太自信了,阿斯特拉,对你自己。”
阿斯特拉抬头看向他,“您不是已经对我的自信表示肯定了吗,格林德沃先生?这个问题没有意义,我并不是个傻子,我想你也不觉得我是个傻子。”
“真的没有丝毫用处?”盖勒特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他不相信自己在这方面一点能力都没有。
“人对一种事物的极致了解,是基于这个人本身的亲身经历。”阿斯特拉摇摇头,他低垂着眼,声音轻缓,“有时候连经历的人都无法了解,更别提没有经历过的了。你能基于见闻做出这种东西已经很厉害了,而且还为此付出了时间和精力。”
“我想我该对你说声谢谢。”
盖勒特微微挑眉,“不管出于什么目的?”
阿斯特拉点点头:“不管出于什么目的。”
“你的脾气还真是好到无可救药,阿斯特拉。”盖勒特将一瓶魔药放在阿斯特拉面前,“不怕我是一步一步试探你的底线?”
“你既然问出来了,就应该知道,我是了解你的想法的,格林德沃先生。”
阿斯特拉接过那瓶淡金色的魔药,将封口打开,淡淡的烟雾飘了出来,阿斯特拉顺势喝了一口,仿佛只是在喝一杯茶。
“咳咳……”
这魔药的味道还真是难喝,阿斯特拉只感到震惊,他几乎可以忍受任何一种魔药的味道,只要不是阿不思牌覆盆子蛋糕的甜就好。
但这瓶魔药真的颠覆了他的想象,和外观毫无关系。
它长得有多像福灵剂,味道就有多难喝,阿斯特拉甚至形容不出这种难喝。他宁愿去吃阿不思的覆盆子蛋糕,加多少糖都可以。
“良药苦口。”盖勒特面无表情地说道。
“咳咳……”阿斯特拉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一阵灼痛,体内的力量开始躁动,他撑着桌子抬起头,“很抱歉,盖勒特,这好像不是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