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特拉的休假生活还算顺利。
除了一开始的插曲,勤奋好学的乖宝宝安德鲁,经常出去参加集会进出总是愿意经过窗户并偶尔带回来某些奇怪东西的盖勒特,以及从不回家的父亲都让阿斯特拉觉得舒心异常。
再排除一条身体不是很舒服,并经常疼的阿斯特拉怀疑人生的小插曲,这个假期简直是棒极了。
“所以你为什么要把窗户换成门?还要在外面修一个台子?”
“盖勒特,你说过自己不喜欢走窗户的。”
“这是两个问题。”盖勒特认为阿斯特拉在转移话题。
“我只是为了让你进来的时候方便点。”
“我没有走窗户的爱好,所以你为什么要把窗户换成门?”
阿斯特拉觉得自己和盖勒特暂时处于一种无法沟通的状态,他站在壁炉前捂着自己的小半张脸沉思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让维克联系人再在旁边开一扇窗户。
似乎是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结果,盖勒特坐在沙发上喝了口维克送过来的香槟,顺便将手里的魔药放在维克的托盘里让他送给阿斯特拉。即便他们两个的距离只隔了不到三米的距离。
阿斯特拉接过维克手里的魔药,他回想起之前那并不算美好的回忆,觉得还是妥当些比较好,“这次没有对应的缓和剂吗?”
“这不是治你老毛病的药。”盖勒特斜靠在沙发上支着脑袋,“是治你新毛病的药。继续喝治老毛病的药,你的身体可承受不住,意志力再强也没用,你的身体极限就在那里。”
“新毛病的药我自己也可以做。”阿斯特拉打开瓶口将魔药喝了下去。
这份魔药的味道阿斯特拉形容不出来,说不上好喝,但可以称得上绝对难喝。
依托多年来养成的礼仪教养,阿斯特拉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的新毛病是上次的魔力暴动引起的,你自己配药是找不到根源所在的,所以只能是我。”盖勒特表示偶尔抽空帮阿斯特拉熬几份药并不是什么难事,他瞥了眼阿斯特拉喝水的动作,发善心开口解释了一句。
“为了药效。”
阿斯特拉轻轻点头,又喝了几口茶压下嘴里那恶心的味道,“我明白。”
测算着魔药的起效时间,盖勒特将酒杯放下,“感觉怎么样?”
“还好。”
阿斯特拉只觉得有一团火从自己的身体里烧了起来,在渐冷的天气里,这种感觉还不错,他身上的疼痛被驱散了不少,但那种从骨子里涌出的痛意还无法彻底消除。
“还是疼?”盖勒特问道。
“是。”
“看来还需要加强药效,但你这副身体大概是撑不住的。我都有些好奇了,阿斯特拉。按理说你活不到这个年纪,我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你卓越的魔法天赋。还有一些刻在你骨子里的东西。”
盖勒特更换了一下双腿的位置,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试想一下,如果我没阻止你两个多月前的那次爆发,你现在应该早就在格林家的公墓了。如果你真的在那场爆发中消失,你会甘心吗?”
“……我在很久之前不是已经把答案告诉你了吗,盖勒特。”阿斯特拉端着茶杯站在壁炉边,语气平淡,“生死这种事的抉择是一瞬间的,没什么甘心不甘心的。”
“所以你做这些事的原因只是因为你活下来了?”盖勒特的指尖轻敲着扶手,“如果我没阻止你,你现在大概就真正意义上的安稳了。或许你会怨恨我。”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阿斯特拉轻笑一声,“我不会去怨恨什么人的,就算有,也不会是你。至于你说的那些事情——”
“你只是给了我另一个选择而已,至于是什么,那不重要。还活着就去做活着该做的事情。我接受了父母提供给我的生活,理所当然地要去回报些什么。我接受了你的邀请,也该和你一起把这条路走下去,我的中途放弃对你来说是言而无信,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盖勒特嗤笑了一声,“你这种人可是会吃大亏的。”
“说实在的,我并不是经常吃亏的类型。”阿斯特拉冲盖勒特笑了笑,“或许除了在你身上吧。”
坐在沙发上的盖勒特没说什么。
门外传来翅膀的扑腾声,阿斯特拉挥动魔杖将窗户打开,安东带着几封信从屋外飞了进来。
它将信件交给阿斯特拉,站在阿斯特拉的胳膊上挺起胸脯等待着主人的表扬和即将被放在自己碗里的小零食。
“安东真棒。”
阿斯特拉的夸赞和抚摸让安东变得飘飘然,它亲昵地蹭着阿斯特拉的指尖,结果一股熟悉的压迫感让它的身体猛地一僵,安东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它的脑袋一百八十度旋转,正好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前任主人,安东紧张地扑腾着翅膀,尽量让自己的身体站直,这样好显得自己更瘦一些。
“你每天到底喂它些什么?”盖勒特的语气里是明晃晃的嫌弃,“这么胖。”
安东的自信心被打击到了,但是,它飞了这么多天,自己应该也变瘦了一点吧!为什么前主人依旧觉得它胖?明明它身上的肌肉很结实!
“它不胖,雕鸮能长到很大的,但这孩子跟着你的时候生活条件明显有些苛刻了,所以到现在才迎来了自己的生长期。”
原本将脑袋埋进翅膀的安东听到现主人为他说话后瞬间高高仰起脑袋,顺便张开翅膀向前主人展示自己的极具力量感的身躯。告诉前主人,自己在离开他后过的不是一般的好。
安东的自我证明并没有换来它认为的前主人可能会表露出的悔恨。它看着对自己毫不在意的前主人,转身投进现主人的怀抱化悲愤为食欲,拼命啄着碗里的猫头鹰零食。
阿斯特拉将安东安顿好之后,简单地翻看了一下信件,里面不仅有奥瑞莉亚写的,还有麦科尔和莉莉丝写的信。
据奥瑞莉亚的描述,是这两个小朋友在知道安东是阿斯特拉的猫头鹰后,每天殷勤地跟在奥瑞莉亚身边帮这帮那,求着她把他们的信一起带过去。
看着信里的内容,阿斯特拉不禁有些失笑。
只不过,他以为那封最厚的信会是莉莉丝写的,结果竟然是麦科尔写的。阿斯特拉将近十张信纸从鼓鼓囊囊的信封里拿出来的时候,连盖勒特的大脑都有一瞬间停止了运转。
“给你写信的人是把自己一辈子的话都说出来了吗?”盖勒特看着那沓厚厚的信有些无语,“还是这个人从来没怎么说过话?”
“那孩子确实不怎么爱说话。”阿斯特拉回忆起麦科尔平时跟在莉莉丝身边或者单独面对自己时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每个人的性格不同,那孩子大概只是有些害羞,在和人面对面的时候说不出话,但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思想就会活络起来。”
盖勒特倒是有听阿斯特拉提到过和麦科尔和莉莉丝这两个人,不过两个二年级的小孩不值得自己记挂,他的脑子里也不爱记什么没用的人。
“你记得倒是清楚。脾气也是好,愿意和这种孩子掺和在一起。”
“还好。”阿斯特拉看着手里的信笑了笑,“很有个性的孩子不是吗?”
盖勒特对阿斯特拉的思想并不认同,但也没有说什么,他没心思在这种没用的方面和阿斯特拉进行些深奥的讨论。
阿斯特拉将三个人的信件看完,麦科尔和莉莉丝就是单纯的慰问以及希望自己可以偶尔给他们写信。奥瑞莉亚寄给他的信里则是多了许多让他注意安全的提醒,以及离盖勒特越远越好的“忠告”。
魔药带来的效力渐渐褪去,阿斯特拉能够感觉到身体上的疼痛减轻了,但是原本固有的痛感还是让他的表情微微有些凝滞。
或许奥瑞莉亚说得也没错。
阿斯特拉将这些信件小心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