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人睡不着觉,宫外的某个家里却是喜气洋洋。
陆氏伺候着宋盛芙用饭,宋盛芙有些无奈,让她坐下一起吃,陆氏推辞不过就坐在了一旁。
“母亲,罗家那边传了话,说是丁家那边的意思。四弟年岁也大了,身边也没个知心人,所以丁家那边递了话,明年最适合嫁娶,我看这意思估计是要开始走礼了。”
宋盛芙手一顿,她差点还把这茬子给忘了。老四都是订了亲的人了,要不是陆氏说起,她都快忘了。
“好事啊这是。”
宋盛芙脸色配合着露出惊喜之色,脑袋里心思转了转,她也不懂这个时候的礼节,干脆全部交给陆氏,躲个轻松。
“静安的事,你多上上心,我年纪大了有时候记性也不大好,这事交给你我也放心。”
陆氏感动不已,认为母亲这是看重她才让她管着小叔子的亲事,平常人家做母亲的哪个不是把这儿子的亲事,防着其他人作妖。
“母亲放心,四弟的亲事我定给他办好了,到时候你就等着四弟媳妇给你抱个大胖小子!”
陆氏知道母亲的心病就是家里的子嗣不丰,可惜她没这个福分,这辈子只能守着康哥儿。
“好好好”
吃完饭,宋盛芙让人去库房里拿了几件首饰送给了陆氏。
“这几件东西都是我的嫁妆,我老了,用不了这些鲜艳的东西。你们年轻人带着正好。”
陆氏顺着看过去,一个托盘上摆着金丝镶边红翡流珠宝冠,中间摆着的是一副满翠甙色珍珠头面,还有一支云凤鎏金八宝簪。
“你要是喜欢就拿去戴,要是不合心意拿去送人都使得。”
陆氏爱惜的摸了摸这些个物件“母亲的东西哪能去送人?我瞧着这些个首饰做工精细,单这个簪子带出去都是不得了。”
宋盛芙笑了笑“你喜欢就拿去,我也戴不了,放在库房里吃灰还不如你们年轻人拿去好好打扮。”
陆氏笑着收下,母亲送她们东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早些时候陆氏还要推辞一二,如今知道母亲是真心送给她们的,也就不好辜负她的心意。
“既然母亲给我,那我可就收下了。唉,只盼着到时候您幺儿媳妇进了门,可别把我这个老倭瓜给丢在一旁不喜我了。”
陆氏一番唱捻作打逗得宋盛芙哈哈哈大笑起来。
“你个泼猴儿,还能少了你的不成?到时候你未来弟妹进了门,我定要在她面前好好‘编排’你。”
陆氏赶紧求饶,两人说了会儿笑,陆氏才离去。
“夫人和老夫人感情可真好。”
陆氏走在路上,身边的明玉说着。
陆氏看着府里的好景色,心里舒畅的很。
“那是自然,母亲待我如亲女,我与母亲于亲身没什么不同。”
明玉抿嘴一笑,主子与老夫人感情好,她们做下人的自然也高兴。
“如今老夫人是越发慈祥和蔼了,前些日子奴婢去给老夫人送东西,她还赏了奴婢吃蜜碗。”
陆氏点了点明玉的脑袋。
“你这话只在我面前说罢了,老夫人以前不也是如此?”
明玉发觉好似说错了话,吓得一个激灵。幸好夫人不怪罪,然后赶紧找补。
“不是不是,瞧奴婢这张嘴。老夫人以前待我们也是极好的,我的意思是以前老夫人看着要威严许多,如今老夫人总是带着笑,瞧着更加平易近人了。”
陆氏附和的点头,母亲现在是比以前要和蔼的多。
“母亲以前吃了太多苦,如今好不容易能享享清福,说到底还是我们不孝,让母亲受累。”
陆氏也能理解,以前母亲总是一个人扛着一个大家,操心过多。如今家里几个小一辈的能扛事了,自然要轻松一些。
被惦记的宋盛芙送走了陆氏,又开始捣鼓起了她的女学计划。
按照她的设想,既然面向的是普通百姓,那么授课的内容就得好好斟酌一下了。
学问上,她打算做到基础扫盲即可,也就是能认得字,这样教学问的夫子也好请。
只会认字还不行,还得会算术,这两样是基础功底。
会认字,会打算盘,要是普通的女郎也能有个一技之长。
在此之上,还得增加一些特色课程,特色课程就是根据自己的特长和喜好来选。
算术好的,就有账事课,专门培养女账房;还有女红课,专门培养绣娘的。
除了这些,宋盛芙想了想,做豆腐也可以算一门课程,学到手里自己还能做生意。
那么思路就打开了,吃食类的许多都可以、木工、打铁,对了还有农事,这些都可以开设课程去教学。
一是教会她们吃饭的本事,而是传授一些前人的经验,可以少走些弯路。
就比如农事类的课程,可以请经验丰富的农人专门讲一些播种注意的事项细节。
这样靠土地吃饭的孩子也有了经验,尤其是积累一些天灾应对的事项。宋盛芙想了想,自己也可以整理一些现代的经验,到时候由专人讲授。
除了这些,还有许多的各类手艺活,都可以布置在这里面。
宋盛芙把想到的全部都写下来,最后再整合课程。
她想的很简单,她开女学不是为了能让她们读多少书,因为根本不切实际。
用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来说,书读得多了反而移了性情。
这不是假话,首先在这个时代并没有女子能胜任的官职,那些“大丈夫”也不可能让女子凌驾于她们之上。
男人中都有书读的多了,变得清高自傲,女人也是一样。
她想要的是女性独立自主,而不是用这些所谓的“四书五经”去迫害她们。
这些孺子学问对女性来讲,是一种压迫和教条的约束。
只要认得字,懂得礼仪廉耻,就足够了。
宋盛芙既然要办这个女学,绝不是想让其昙花一现,而是要让其长长久久的传承下去,走出女性思维觉醒的第一步。
饭是一口口吃的,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
她也想让女孩子们都读书,想要将她所生活过得现代思想传授给她们,然后打破这个旧世界的壁垒,可是,现实告诉她不行。
如果女学影响到了那些人的利益,那么上位者的一句话,女学就会覆灭,而这些女孩最后也只会被一个红盖头拉进四四方方的宅院。
她不想女性自强的路上充满血泪,所以选择用最委婉的方式来一步步影响渗透。
要想女性自由,那么创造财富,实现经济自主才是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