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公,出宫!”李承怀心中隐隐觉得不对,想要去祠堂一探究竟,然而起身时却被人挡在身前,他厉眸横扫,“陆臻嬅,你敢拦朕!”
陆臻嬅施然一笑,“本宫是为了皇上好,祠堂失火自有官衙解决,即便官衙解决不了还有羽林军,皇上龙体重要还是早日休息为好。”她转身,凤眸一一睨过众人,“大家既然是来查苏兰案的,现如今苏兰案的凶手已经明确是顾清,各位可以移步去祠堂救火抓凶。”
“这.....”李承怀没发话,众人心存顾虑,面面相觑,走还是不走。
正在这时,人群中有人躬身道:“臣遵旨,定会给西域使者一个交代。”
众人顿时回头,只见林原白镇定地走出屋门,这一走,仿佛给众人了勇气,相继以抓真凶为理由离开,只剩下李承怀和陆臻嬅。
李承怀眼见着自己提拔起来的人一个个离开,面色阴冷得如同结了一层冰,咬牙切齿道:“陆臻嬅,你想干什么。”
陆臻嬅走下三步台阶,站在屋中眺望不远处,见方才出门的人已被控制住,这才转身对上那双阴鸷的眸子,她收敛笑容,眼中积压多年的爱与恨在这一刻全部消散,只是平静陈述道:“七郎,也该算一下我们之间的账了。”
......
初秋,京城一隅火光冲天,浓烟直冲九霄,随后在空中散开将整个京城笼罩在黑云之下。
城门处,守城侍卫举着火箭直指相向而来的马车,“前方何人,城门已关,硬闯者杀无赦!”。
语落,车门掀起一角,一只臂膀举着令牌道:“看清楚了,免死金牌在此,速速开门。”
“放行!”
一声令下,城门被打开,马车加速驶离京城.......
皇家祠堂走水,各路官衙全部出动,天色未明明火已被扑灭,只剩浓烟。
一众羽林军将祠堂围得水泄不通,像是一道分界线,身后是看热闹的百姓,身前则是各怀心思的之人。
钱玔从人墙缝中挤进来,拉着一个救火的人追问:“少卿出来没!你们快进去救人啊!少卿还在里面!”
“里面全是浓烟,现在进去就是送死!”
“那也得去救,世子要是出事了你们一个个也别想活!”钱玔张牙舞爪地指着不敢入火场的人骂。
“大皇子和林侍郎都没发话,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指责我们。”
钱玔一口气窝在胸口,侧目瞧了被点名的两人,只见二人面色各异,让他分不清该求哪一位去救人。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从浓烟中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世子!”钱玔急忙冲了上去扶住蔺淮言,见其周身衣物虽然有被烧着的痕迹,好在没有大伤。他递上水壶,蔺淮言接过一饮而尽,冲散喉咙中吸入的浓烟。
“快去帮徐知行。”蔺淮言哑着声音道。
钱玔这才发现在他身后刚刚脱离火场的地方,徐知行正抱着一人艰难地前行,他前脚去帮忙,李修渊和林原白后脚跟了上来。
“找到人了?”李修渊边问边打量,方才他紧跟蔺淮言身后出了紫宸殿,一路上眼瞧着蔺淮言连跑带轻功地赶到祠堂后一头冲进了火场,当时火势还未被控制住,根本无人敢闯进去,可蔺淮言却进去了,蔺淮言如此紧张顾清让他不得不心生猜忌。
蔺淮言眸色深沉,思索着什么,恰在此时一方湿帕子出现在眼帘,蔺淮言抬眸看去,林原白不冷不淡地提醒道:“浓雾伤眼,少卿先擦洗一番,以免看花眼。”
蔺淮言沉默一瞬,接过湿帕子,扫了眼当下的环境,道:“其他人没来?”
李修渊还在思索其他人指的是谁时,林原白接话道:“皇上念及祠堂火势未明朗,安全起见还是少来人为好。”
“他们都回各自府邸了?”蔺淮言问。
林原白答:“自是还在宫中等候顾清是生是死的结论。”
蔺淮言闻言,眸光凌冽,“想必驸马已经有结论了。”
林原白颔首,回望徐知行带出来的人,“显而易见,不是吗?”
李修渊早就看出来蔺淮言和林原白不合,当下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藏刀,不耐烦地走至徐知行身边问道:“还活着吗?”
徐知行点头,将人扶着靠坐在一侧的柱子旁,李修渊伸手拨开女子脸上的发丝,随即听到一阵撕心裂肺地低吼声,李修渊被惊地后退两步,随即觉得在众人面前失了威压正要发怒,却感觉指尖有些奇怪的触感,他垂下眸子,在看清楚指头上烧熟的半片人肉时,心中一阵恶心,转身吐了起来。
石柱旁女子蜷缩着身子,捂住脸却又疼得不敢触碰,她不停地哀嚎着,声音像拉锯锯铁一样,尖锐刺耳又不成音调。
徐知行离得最近,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烧焦的肉味,感同身受了她此刻的痛苦,他一步一步往后退,害怕自己会忍不住给她一刀,让她就这样解脱。
蔺淮言看着徐知行眼里的不忍,扭头对林原白道:“你竟然如此残忍。”
林原白面无异色,心中却觉得蔺淮言此言可笑,心不狠如何能夺得大权,而只有身居高位才能不负多年的忍辱,才能迎娶心爱之人!
他看了眼还在呕吐的李修渊,嫌弃之色溢于言表,他独自走向地上的人不想再此耽误时间。他蹲下身子像是辨别身份般,对李修渊道:“是顾清,还穿着诏狱的囚.....”声音突然顿住,眸光扫见女子腰间一屡金丝腰带,此物他认识,是李晋安之物。
林原白瞳孔骤然一缩,地上的人在听见他的声音时也停下了嘶吼,发出“啊啊啊”的声音,伸出焦黑的手试图拉住他。
林原白一瞬间回神,看似友好的握住那手,却突然使力捏住,只听一阵哀嚎,女子疼晕了过去。
此时李修渊平复了下来,唤来御医命其全力医治,李修渊相信李承怀必定也想就此事打压陆臻嬅。
就在御医七手八脚地将人抬上架子时,林原白在一侧快速抽出女子腰间的金丝带藏于衣袖中。他速度极快,其余人都未看清,可蔺淮言视线一直在他身上将他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原来林原白不知道此人是李晋安。
祠堂人海渐渐散去,蔺淮言跟着一抹白色身影趁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