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紧闭双眼，吓得五官都扭成一团，几秒之后，巴掌没落下来，反而传来两个男人连连惨叫声。
    女人微微睁眼，一脸错愕地愣在那儿。
    唐书亚已经将两个男人掀翻在地。
    ……
    易辛一边开车，一边侧脸看了凌桬一眼。
    再一次见到她，她比以前长开了，成熟了不少，但是还是他印象中的样子。
    凌桬讪讪一笑，“易辛，不好意思，刚才不是没认出你，我以为我喝酒后，出现了幻觉。”
    易辛挥了挥手，抿嘴笑了笑，释然道：“还好。我以为你……你还一直怨着我。”
    凌桬淡淡地阖眼，长眼睫遮住了她忽地暗下来的眸光，踌躇了好一会儿，还是开了口，“易辛，那天你为什么没来接我？”
    易辛轻叹一口气，一双黑眸掠过无奈的神情。
    “凌桬，我欠你一句对不起。我真对不起你。”
    凌桬当年与唐书亚有一个两年之约。
    在她大学毕业的时候，他答应会还她自由。
    可真到了那一天，唐书亚却反悔了。
    当年的凌桬还是没出社会的大学生，唐书亚的反悔让她一下子沉到深渊。
    她深知这样的关系是不健全的，是不见的光的。
    她憧憬的是能曝光在阳光下的健康男女关系。
    在大学的时候，凌桬不乏追求者，可她从不敢接受他们的爱意。
    因为她不配。
    唐书亚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她重遇了小时候邻居家的哥哥，也就是易辛。
    也许是那一层关系的缘故，凌桬心里有点把他当一个大哥哥看待，再次见到他，凌桬就红了眼。
    在易辛的耐心劝说下，她将自己难以启齿的事情托盘托出。
    记得那天，两个人就坐在江边的石凳上，吹了一夜的风。
    东方泛白，晨露熹微。
    她永远忘不了，易辛脸上的表情和说的话。
    他说：“凌桬，我们一起走吧。”
    声音掷地有声，在寂静的即将破晓黎明显得尤为清晰。
    雾色弥漫，忽浓忽淡，在空气中旖旎缭绕，倏忽不见，一道曙光在天际亮起，眼前的黑暗逐渐散开。
    天空渐渐亮起来，洒下一缕缕柔和的光芒，给男人周身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阳光照亮天边的同时也照亮凌桬阴霾的内心。
    凌桬想逃，想逃离那个牢笼。
    她渴望温暖，渴望一个怀抱，一个肩膀。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笑道：“好。”
    唇角的笑意荡漾开来，久久不能消弭。
    到了约定出逃的那一天，乌云密布，闷热的空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暴雨如注，宛如天穹破了个大洞，无尽的雨水倾泻而下，淋湿了整片大地。
    凌桬在车站一直等，足足等了三个小时，都等不到易辛。
    最后等到的人，是唐书亚。
    “……我不是故意要爽约的，那天早上我做的方案得到一个公司赏识，他们约我去谈谈合作细节，我当时想着，我这单成了，我就能挣更多的钱保证你的生活。我估计也用不了多久，所以就答应了。”
    “去到的时候，发现那公司的老板是我同学的父亲。有了这一层关系，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当天就签约了，签约后他们就提议一起吃饭庆祝，他们热情非常，我刚签下单子，不好意思拒绝，就去了。”
    “谁知道，这一顿饭就…就吃出问题。饭桌上，我喝一些酒，我酒量也不差，但那天醉得特别快，还断片了。醒来的时候……”
    说到这里的时候，易辛侧眸看了凌桬一眼，脸色变得极为忸怩，“醒来的时候，我和我同学睡在了一起，她爸，也就是公司的老板撞开门，恰恰瞧见了这一幕。”
    “事情闹得很大，我一直被他们缠着给一个交代，当时我看着离和你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我心急如焚，但无论说什么，他们就是不肯让我走！”
    凌桬凝望着易辛的清晰侧脸，声音微凉，“那最后你是怎么离开的？”
    易辛顿了顿，眼底攀上一层黯色。
    “我答应娶了我同学，他们才肯放我走。”
    凌桬垂下眼帘，指尖轻轻扣着自己手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仿佛有无数的苦胆在腹中翻腾。
    “原来你已经结婚了啊。”
    易辛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
    “凌桬，我有去找过你，但我找不到，打你电话一直关机，我回过老家，又你学校，没人知道你去哪儿。”
    凌桬浅浅一笑，可是眼底却弥漫着苦涩，“你当然找不到我，唐书亚不知如何得知了我要逃的消息，找到我之后，他将我困在他郊区的一幢别墅里，没收了我的手机，不让我使用任何电子产品，断绝与外界一切联系。”
    易辛喉咙里像是吞下一颗石头一样难受，他猛地一抽方向盘，车子停在了路边。
    凌桬讶然地看着易辛，对上了他逐渐洇湿的眼眶，他努力调整情绪，语调仍然沾上潮湿的泪意。
    “是我害你，是我害你……原谅我，原谅我……”
    恨过吗？
    恨过。
    怨过吗？
    怨过。
    凌桬恨过怨过易辛无法兑现的承诺。
    恨他怨他给了她希望的曙光又弃她于黑暗。
    她强忍着泪水，心中似有千般言语，万般苦痛与悲伤，却再也无从诉说。
    凌桬抿了抿嘴，艰难道：“过去了，都过去了。”
    “你原谅我吗？小桬。”
    易辛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住地颤抖。
    凌桬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过去折磨着他，也曾经折磨着自己，只道是造物弄人。
    她凄然一笑，声音却是缥缈：“我原谅你，真的，我早就原谅你了。也许这就是我的命。”
    易辛看着这张久别重逢的脸，忍不住伸手去揉揉她头发，就像过去一样。
    “我有愧于你，你怨我也应该，从你见到我第一眼，不再叫易哥哥就知道了。我…不配当你哥哥。”
    凌桬有点尴尬，当时年纪小，还一口一个易哥哥地叫，现在就有点叫不出口了。
    “不说这个了，我先送你回去吧，你现在住哪里。”
    易辛重新启动了车子。
    凌桬说了一个地址。
    易辛在导航里输入地址，看着屏幕上的显示，仿佛猜到了什么，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试探：“你现在是和唐书亚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