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左墨年的脾性，云小牧在来之前向洛天成请教过。
    一直都是气场强大，更喜欢用强势来压垮敌人。
    但绝不是那种自大无脑的家伙，在势均力敌的对手面前他就会展现出耐心的一面。
    最重要的是这个家伙真的是完全利益至上，为此还果断的牺牲过家族里的几个后辈，最后换取来极大的利益。
    如此狠辣的一个人，态度突然转变就已经代表着不正常，后面提到的旭儿更是让他心头一跳。
    国舅爷说的旭儿不是别人，正是大皇子也是现在位置不稳的太子——赵玄旭！
    麻了个把子的……
    云小牧一听都有点不想问了，这家伙好像想抛橄榄枝！
    如果不是自己还没搞清楚云家的事是谁下的手，他现在就想走掉。
    毕竟跟“大哥”他可不在行，站错队伍要死人的！
    但纠结了一会儿还是不得不问，弄云家的凶手一日查不出来他都一日睡不好觉。
    看了看左墨年，他打算把老问题继续提问，毕竟崔友良说的话也未必就是真。
    云小牧正了正身形说：“云家这些年上京被截杀的事情，您知道吧？”
    左墨年点了点头，淡淡的哼出一个“嗯”。
    “可否告知，是何人所为？”
    左墨年笑了笑说：“这个跟三条小龙有关，你确定要细问？”
    云小牧眉头一挑：“抢头椅？”
    “是。”左墨年直白的多，“他们只是不想被扰乱计划，你查过应该知道除了进京，没有限制。”
    “什么计划？”云小牧也直白起来。
    “你不怕死？”左墨年笑了笑。
    “我死过一次了。”云小牧淡然道：“而且我也并非什么都不知道。”
    左墨年瞳孔微缩，半晌后问到：“你知道那个东西？或者说你知道那个东西在哪里？”
    云小牧摇头道：“我知道那个东西，但不知道在哪里。否则，我会把他交给那位，换个平安。”
    左墨年死死的盯着云小牧，想从他身上看出点破绽，但云小牧同样无惧的跟他对视，一时之间竟看不出深浅。
    “呵呵呵。”左墨年突然间又笑了，说：“凶兽之魂是重点。”
    云小牧面色如常，心中却道：来了！
    “那个东西能做太多的事情，也能立下太多的功劳。”左墨年抬手给自己斟上茶水，然后又给云小牧斟上茶水，“最重要的是，它还能把一些人一些势力拉进来，让大周的统治更加的巩固。”
    云小牧一瞬间感觉自己心脏要炸了，身体都忍不住有了少许异样的变化。
    左墨年顶尖的老狐狸，同时还是一个强大的三品武者，他能感受到云小牧的变化。
    “看来你听懂了。”他淡淡一笑：“再跟你说说，这辆马车已经跑起来了，跑了二十年，挡不住的。”
    云小牧这一次后悔了，因为自己的太多策略进行顺利，也因为自己飞速暴涨的武力值，他真的有点膨胀有点飘。
    完全低估了一个国舅爷的老辣。
    他想要个真相把自己推出去，可别人这一次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摊牌把他拉进漩涡来！
    “你很想知道是谁灭了云家吧？”左墨年此时掌控全场的气势又回来了，“我可以告诉你，是一个很厉害的幕僚。或许你已经知道，他叫‘鹿先生’，但点头的是三条小龙。”
    云小牧忍住不适问道：“为什么是宣布毁灭凶兽之魂的二十年后？”
    “嘿嘿嘿！”左墨年的笑容渐渐变得恐怖，“因为‘瑞兽’要醒了，也因为布置的人已经到位了，更因为我们老了总要真正的立贤让孩子慢慢接班。”
    云小牧内心：我去年买了个包！
    看着眼前始终没有太多神色变化的年轻人，左墨年非常欣赏的点了点头：“你值得老夫亲自倒茶。今天我就给你一个忠告：‘站好队’！或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或为主而斗壮烈死亡。想要置身事外？除非你当初不在云家出生。”
    在左墨年的眼里，云小牧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波澜起伏，而且在得知灭族凶手就是三个皇子的时候非但没有表现出愤怒，反而是在思索。
    这种思索在他看来就是在权衡利弊，是一种不受到家族情感牵制的表现，甚至他已经把云小牧看做跟他一样的人，可以为了家族的利益去放掉仇恨！
    若云小牧知道他的想法，估计要骂一句：谁特么的跟你这个老银币似的？别人弄死你全家你还舔着上去替人争龙椅？
    再说了，自己如果真的这么狠辣又没有足够的家族底蕴兜着，恐怕真的从龙了也要被第一个清洗。你连灭族都能忍，谁知道你什么时候狠起来去噬主啊？
    但现在不管怎么样，左墨年已经把云小牧拉了进来，而且是开诚布公的招揽。
    按照地位来排，甚至比那些去翰洲抓他的一品圆满武者还要高。
    “云伯爷，你可还有疑问？”左墨年带上了云小牧的爵位，这让整个事情的气氛变得更加的诡异。
    云小牧想了想，然后说道：“最后一个问题，我能在哪里找到‘鹿先生’？”
    左墨年眉头一皱说：“这个人很特殊，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不了，但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云小牧点了点头，把身前的茶水喝掉，然后站起身来说：“多谢国舅爷以茶相待，晚辈已无疑问。今日多有叨扰，晚辈先行告辞。”
    左墨年又恢复了冷淡，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开口道：“来人！送客！”
    那三个仆人又进来了，其中一人开始清理茶桌，另外一人在一旁随时待命，而最年轻的那个则把云小牧带出了书房。
    云小牧回到牧晚居不久，洛天成又赶来了。
    “小牧，今天事情可还顺利？左家没有为难你吧？”
    看着一脸关心的洛天成，云小牧笑道：“我光明正大的去拜访，没有任何唐突之举，左家没有必要为难我。”
    “那就好。”洛天成点了点头说：“下一个你要去拜访谁？”
    云小牧想了想说：“郑家吧。”
    “行，你先好好休息。”洛天成得知计划后便离开了。
    只要云小牧不去瞎冒险，他就不会多问。
    接下来的时间，他每隔一天就去拜访一个豪族。
    基本上把当前入场竞争“大哥”的皇子拥趸都问了个遍。
    郑家、王家透露的信息不多，吕家的口风跟崔家差不多。
    整体问下来反而是左家左墨年给出来的信息是最多的，而且他招揽的意愿也是最直白最强烈的。
    这一点云小牧比较能够理解。
    毕竟三皇子和六皇子的优势是很大的，仅就才华能力而言，甚至四皇子、八皇子和十皇子的口碑都比当今的“太子”要好。
    所以左墨年更希望得到更多的助力，他甚至希望云小牧能达成百战百胜，然后接受自己的邀请再迎娶洛听晚，最终就能把一个举足轻重的洛家再招致麾下，大皇子的实力就能够得到壮大。
    可云小牧的想法依旧没有改变，他还是打算随时把烫手山芋扔出去。
    他现在对事情的调查已经趋于清楚。
    基本也知道那几个皇子争大哥的事情已经要进入白热化，时刻都有可能进入白刃战阶段。
    而根据左墨年的说法，现在哪怕是天司狱都已经不干净了，不然当初销毁凶兽之魂的事情就不可能不被曝光。
    至于通天书院他不敢确定还是不是那一片净土，毕竟里面除了吴荀他几乎没有跟任何人有交集。
    一旦事情全面爆发，自己又没有做出站队选择，那么就会有更多的阴谋阳谋来冲击云家，直到把凶兽之魂拿到手为止。
    这个东西的破坏力太恐怖，连吴荀都不敢接手。
    云小牧曾经想过，要不直接把它们交给赵明煌。
    但他真正的终极疑问恰恰就在赵明煌身上，他不敢确认赵明煌在里面到底有没有扮演角色。
    如果有，他拿出凶兽之魂皇帝有可能倒打一耙，毕竟人家可能真的在培养接班人。
    如果没有，自己拿出凶兽之魂就会成为这个末期皇帝的死忠，但也将会成为三大皇子的绊脚石。
    “他娘的……”云小牧有些郁闷，“好像我近期弄的太异军突起了，实在不行只能等‘百战百胜’过后，争取一次面圣的机会，探探口风顺便透透口风！”
    越想，他就越烦躁。
    眼看也到了中午，云小牧干脆叫到：“黑小豆！去备菜！中午我要吃一只羊！”
    黑小豆应答了一声，便开门出去了。
    云小牧开始打坐修炼。
    不到五分钟，门口开了。
    云小牧颇为好奇，转头说到：“小豆，那么快就回……”
    话未说完，云小牧愣住了，进来的人他完全不认识。
    是一个身穿儒服看起来像中年的男子，但实际年龄肯定比眼见的要更大。
    但最让云小牧警惕的是，这个脸上挂着微笑的男子是个实力非凡的法者，至少在地灵境的后期！
    “这位先生，请问您找谁？”云小牧不动声色道。
    儒服男子赞赏的点了点头说：“临危不乱，云伯爷果然是青年翘楚。自我介绍一下，鄙人‘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