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凤眠阁寝殿内,萧霓仙玉手攥着锦帕不停的徘徊着。
窗边长条几上摆着的绿色菊花,随着窗户缝隙里窜进来的冷风,轻微摇曳着。
若不是为了让夜景湛觉得她一直在记挂着凌绮罗,她才不愿将她殿里这些晦气的东西搬进她的寝殿。
奉喜急匆匆的冲进门来,双膝一弯,怯懦的跪倒在她跟前。
“娘娘,胡太医说,她只是用金针封住了东方姑娘的穴位,她现在暂时失去了记忆。”
“七天之后,她的记忆还是会自行恢复的。”
“胡太医让你再想想其他法子。”
萧霓仙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娇躯微微的颤抖起来。
祁远竹说,楚瑶的贴身宫女白芙,并未在大火中丧生。
她就躲在冷宫的角落里,为了活命,她找到了东方玉晴,并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希望她可以救她一命。
幸而祁远竹发现的早,不然这会儿她对楚瑶和苏墨尘所做的恶事,恐怕早就败露了。
只是可惜了,祁远竹未能将她杀死。
眼看着明日就是她到城郊寺院去的日子了,离宫之前,她必须的想个办法,尽快的将东方玉晴这个麻烦给解决了。
不然的话,她所有的计划可能就功亏一篑了。
“娘娘!”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时,祁远竹跳窗而入。
萧霓仙和奉喜皆是一惊。
“狗奴才!你疯了吗?萧霓仙赶忙上前,拉着他向内室奔去,“青天白日的,你就不怕行踪暴露吗?”
“万一被人发现,你就没命了!”
祁远竹莞尔一笑,大手勾着她的纤腰,俊脸肆意欺近她。
“娘娘这是在担心奴才?”
萧霓仙举起小拳头没好气捶他一下。
“都这个时候了,你怎的一点都不担心?”
祁远竹挑挑眉。
“我这不是不忍心看着你发愁吗?”
“东方玉晴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便好,你无须再费心了。”
“你就安心的准备你的细软便好,到时候我们便可……日日腻在一起了。”
萧霓仙柳眉微隆。
“你现在在宫中出入不方便,这事还是交给本宫来做吧。”
“本宫不容许你再出任何差池。”
“你还是及早出宫,到”城郊的寺院去等着本宫吧。”
祁远竹一脸慎重,大手将她的玉手包裹在掌心里,送到唇边轻柔亲吻着。
“我是个男人,怎可将这等血腥之事交给一个女子来做。”
“更何况你的腹中,还怀着我的孩子。”
萧霓仙俏脸上红晕逐渐荡漾开来,羞赧的低着眉。
“那你得答应本宫,一定不能出事。”
祁远竹丹凤眼情意绵绵的眯着怀中的女人,大手指着他微微勾起的唇瓣。
“那仙儿便给我些幸运吧。”
萧霓仙咬唇一笑,遂双臂盘在他的颈后,踮起脚尖,务必乖顺的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似的一吻。
祁远竹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有了此吻,我可就再也不舍得将自己陷于危境了。”
临走前他还不忘叮嘱萧霓仙。
“我还活着的事情,暂且不要告诉你的父亲和兄长。”
傍晚时分,御书房。
夜景湛正坐在案几前,忙忙碌碌的翻看着奏折。
萧霓仙的带着奉喜,在他跟前低下身子。
“臣妾参见皇上!”
夜景湛这才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移步至萧霓仙跟前,牵着她的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依礼,萧霓仙离宫,他是该到凤眠阁去为她送行的。
他却因为忙于政事,只指派黄福安去送了些细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愧疚的。
“仙儿,明日离宫,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
萧霓仙点点头。
“臣妾是去寺院清修,无须准备太多东西。”
“倒是皇上,整日里操劳国事,臣妾这一走半年,心里甚至放心不下。”
说罢,她原本就红着的眼眶内,便泛出了泪雾。
夜景湛淡淡一笑。
“朕身强力壮的,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萧霓仙锦帕掩在眉间,颤声道。
“其实,臣妾这次离宫,一半是为了去清修祈福。”
“另一半则是因为,臣妾不想让皇上因为臣妾而为难。”
夜景湛身子一僵。
他这几日所谓的政事,不过是收集萧启文的罪证,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查办他了。
碍于萧霓仙的缘故,他迟迟没有动手,就是想将这件事放在她离宫之后去做。
没想到萧霓仙连这一点都为他考虑到了。
“仙儿识大体顾大局,朕心甚慰。”
“你放心,朕会看在你的面子上,保住你父亲的性命的,萧府朕也不会查抄,朕不能让仙儿没了母家。”
萧霓仙闻言,忽的起身跪倒在夜景湛跟前,颤声谢恩。
“臣妾谢皇上体恤。”
一切都在父亲和哥哥的预料之中,她心里自然是愉悦。
“仙儿!”夜景湛双手将她扶起,“你可曾怨恨过朕?”
萧霓仙惊愕的抬眸,不知道为何夜景湛为何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她垂眸思虑了一下,红着眼喃喃道。
“若说没有怨恨过,臣妾自己都不信。”
“毕竟臣妾的心里,一心一意的爱慕着皇上。”
“试问世间哪个女子,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整日里沉溺于其他女子,会毫无怨言?”
她上眼皮缓缓抬起,泪珠瞬间便从她猩红的凤目里滑落下来。
“可反过来想想,”她故作坚强的勾起唇角,脸上依旧挂着泪珠,“皇上待臣妾也不薄。”
“能够一辈子陪在您身边,臣妾已知足了。”
她昂起头,唇角急剧抽动着。
夜景湛不由得心头一震,与其看着萧霓仙这般笑着流泪,他宁愿她狠狠的责备她一顿。
“你……”
他话说一半,蓦地又顿住了。
萧霓仙看他俊脸上仍有疑云,索性将玉手搭在他的手背上。
“皇上想说什么尽管说便是了,我们是夫妻,还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呢?”
夜景湛厚唇紧了紧,这才一脸严肃的问道。
“前朝的苏锦邦,也就是之前你身边的贴身太监祁远竹。”
见他提起祁远竹,萧霓仙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一颗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年少时,他曾经向你表明过心意,他心悦于你,对吧?”
萧霓仙粉唇微张,机械似的点点头,凤目飘忽的低垂下来。
“他……都死了,皇上为何……突然想起他了?”
夜景湛蹙眉,眸色严肃到了极致。
“仙儿之前真的不知他便是苏锦邦吗?”
“他行凶之时,仙儿真的毫无察觉吗?”
萧霓仙娇躯一僵,尴尬的笑道。
“皇上这是何意?您怀疑臣妾?”
夜景湛依旧是那副严肃的表情。
“回答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