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婧晗没等宛洛清说完便厉声打断。
    宛洛清皱起眉，“我去曼莱你有意见，我找望渝姐你也觉得不行，人家望渝姐都没说什么，你在这儿推三阻四的干什么！”
    肖婧晗听着听着就要发火。
    裴望渝赶紧摁住她的手，“你姐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对曼莱熟悉些，别的我可能帮不上你什么，你闲时带你逛逛还是可以的。”
    宛洛清白了肖婧晗一眼，“我就说嘛，别的我也不要你帮我什么，曼莱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你给我推荐推荐就行。”
    “你到底是去工作还是去玩的！”
    肖婧晗还是没忍住心里的火气，宛洛清什么性子她可太清楚了，想到她去了曼莱，指不定要给裴望渝惹什么麻烦，肖婧晗就一个头十个大。
    “没事，要真遇到什么问题还有我呢。”
    保持沉默的程京南很是突兀地冒出这么一句。
    五双眼睛五种眼神，全直勾勾地看着他。
    肖婧晗无语他发什么疯，裴望渝直觉他没安好心。
    宛家人就简单多了，眼里的欣喜都快溢出来了。
    尤其是宛洛清跟柳霞，一整个的受宠若惊。
    只是这份惊喜仅维持了三五秒，就被程京南接下来的话浇了个透心凉。
    “遇到问题直接来找我，你叫裴望渝一声姐，这个面子我给了。”
    这句话颇有几分姐夫给兜底的味道。
    就是脾气做脑子主的宛洛清也听出了其中的含义，更别说宛荣政跟柳霞这两个老江湖。
    有讶然，有不甘，宛家三口人更多的是对肖婧晗的不满，回过神有股觉得她胳膊肘往外拐的感觉。
    本就接近尾声的席面在程京南这句话过后，加速了散场的速度。
    原本还想怂恿女儿陪个下午茶的宛家夫妇识趣地闭了嘴，上车离开之前，看着还站在门口的裴望渝肖婧晗跟程京南三个人，柳霞给宛荣政递了个眼神。
    “小晗晚上来家吃饭吧，我让厨房给你做...”
    “不了。”肖婧晗用脚指头都猜得到舅舅什么意思，“我明天要去大渡乡，晚上我爸叫我回去，有些事要嘱咐我。”
    肖婧晗搬出了肖正邦，宛荣政也不好再说什么。
    送走一家三口，剩下的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这会儿大家都清楚了某些事情，但好像都不好开口。
    肖婧晗最为尴尬。
    程京南顾忌着裴望渝，也只好装糊涂。
    这两个人不说话，裴望渝更不好开口，最后还是程京南出声打破沉默，“你们要去哪儿，我送你们。”
    裴望渝思忖一番，婉拒了程京南。
    程京南没勉强，只递给裴望渝一张房卡，“房间给你开好了，你不住肖婧晗那儿就回酒店住，你跟肖婧晗回去的话，我叫人把行李给你送过去，明天早上我再去接你们。”
    进退有度的安排给足了裴望渝尊重，点着头接过房卡，裴望渝跟肖婧晗在门口打了辆车。
    没有回家或是去商场，肖婧晗带着裴望渝直奔银行。
    不明所以的裴望渝满心疑窦，坐在vip室里，经理问她要了身份证件，她才知道肖婧晗要干什么。
    示意经理稍等，肖婧晗单刀直入，“别说你不要，欠我跟欠程京南完全两码事，不是让你马上就还他，但最后你还是接受不了他，靠你的工资，你要什么时候才能还清这两千万？多拖一天，纠缠就多深一分。”
    裴望渝不语，像是在衡量，良久，她从包里掏出了证件...
    肖婧晗神色淡然，仿佛已经看透了最后的结果。
    ...
    肖正邦从政二十五载，这么多年一直坚持做慈善。
    不同于那些面子工程，他没有把慈善当作什么政绩，也不是刻意营造什么人设，实打实地回馈社会。
    只是近些年因为职位升迁，好多事他不方便露面，那些个简单却必做的事自然就落到肖婧晗身上，由她代替肖正邦出面。
    大渡乡是北州为数不多的极贫困村寨，年前才通电通车。
    村子里大半是留守儿童和孤寡老人，肖正邦的扶贫计划第一个改造试点就准备落在那儿。
    这次肖婧晗去，就是为了视察调研。
    翌日早上六点，程京南到了肖婧晗的公寓楼下。
    四月底的北州退了严寒，但早晚的温差还是明显，裴望渝穿了一件茶色针织衫，下面一条直筒牛仔裤。
    程京南眯了眯眼，随手将车里的温度又调高了两度。
    拉开车门的肖婧晗一身小香风职场装，上车没两秒就觉得身上出了汗。
    “程总，你这车里是不是太热了？北州今天二十五度。”
    她觉得热，没穿外套的裴望渝却是觉得温度刚好，鬼知道刚才一下楼她就被冻得连着打了几个冷颤。
    以前她怕热不怕冷，这几年却愈发变得畏寒起来，肖婧晗让她别穿多了，待会儿中午热，出门就上车，两三分钟的时间。
    程京南把副驾的早餐往后递，“但这会儿只有九度，你穿了外套，裴望渝就一件漏风的毛衣，冻感冒了算你的？”
    嚯！
    这直球打得，给肖婧晗都气乐了，“我怎么听着程总的语气有几分责怪的意思呢？”
    程京南不置可否，边注意车况汇入主路，边回肖婧晗，“曼莱用不着穿外套，她没带你也不说给她找一件。”
    这话说的肖婧晗相当无语，“你可能不知道，望仔从小就是怕热不怕冷，从下楼到上车，两分钟有没有？”
    程京南瞥了眼后视镜，“她现在怕冷不怕热，一分钟都可能冻感冒。”
    裴望渝刹那的慌张，心跳一下提速，程京南是怎么知道她怕冷的。
    对上肖婧晗颇有深意的凝视，她埋头打开早餐袋子，“有红枣奶跟咖啡，你喝哪个？”
    “我有选择吗？”肖婧晗反问，“红枣奶这种听着就很营养的东西，会是给我准备的吗？”
    裴望渝如鲠在喉，“我这不是先让你选么...”
    音量小到显得心虚。
    程京南煞有其事地解释：“你今天工作量大，给你买的咖啡让你提神，不用谢。”
    话罢，肖婧晗完全不想再讲话，她真的是谢谢他老人家的贴心。
    车子上了高速，在第一个休息区跟肖正邦的秘书汇合，肖婧晗要跟秘书沟通今天的捐赠事项，接下来的路程，她换坐秘书的车。
    裴望渝本想跟她一起，程京南看破她的心思，当即叫住她，“我早上五点就起来了，四百多公里，我一个人开五个多小时也没个人说话，容易疲劳驾驶。”
    明明就是他自己非要跟着来的，还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么心怀不轨的话。
    先行上车的肖婧晗懒懒地看着愣在原地的裴望渝，心想程京南这只老狐狸，拿捏裴望渝简直手拿把掐。
    果不其然，裴望渝犹豫了几秒，在肖婧晗的眼神回应下，转身朝着老狐狸的副驾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