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许晋宣算计了她太多次
作者:明珠不语   嫁金玉最新章节     
    云娘是他母亲的师妹,天资不算高,胜在师出同门,跟着曾经的师傅见多识广。
    出宫这些年,云娘亦师亦母,他也早就青出于蓝。
    而炼制情蛊一事,却是到今日出了岔子,许晋宣才叫她得知。
    “我一定告诫过你,情蛊不但难炼,就算成了,十之有九皆是后悔的。”
    许晋宣不语。
    “更何况你体内蛊毒尚未肃清,又贸然种下这种子母同心蛊,若是那小丫头有什么好歹,你也活不成!”
    这些年替他祛毒已是颇费心力,云娘也是第一回冲人发这么大的火。
    对此,许晋宣并不反驳,却也没将这些道理听进去半个字。
    “我不后悔。”
    “你怎知往后……”
    “往后也不悔。”
    他生性如此,出宫接到他便是这样,不肯听的话从来不听。
    云娘默了一阵,才接上最开始的话茬:“情蛊不似寻常的蛊毒,用在不同的人身上,见效亦是不同的。”
    “倘若子蛊的宿主极端厌恶母蛊的宿主,哪怕炼制不出岔子,那人也没法被子蛊操控。”
    极端厌恶。
    许晋宣想了想两人的过往,觉得并无可能。
    但又想起那只懒怠的母蛊,并不如蛊案记载的那样鲜活。
    “若是炼制出了岔子,那便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可能。或许是你喂的血不够纯,或是蛊虫不够强健,没法在宿主体内存活。”
    子蛊与母蛊养在一起时,分明都是好好的。
    似乎是子蛊进了林钰体内后,母蛊才开始懒怠的。
    许晋宣摇摇头,抬手揉上眼眶。
    ……
    林钰昏睡了一日两夜,才终于在这日清晨醒来。
    身体里溢满了浓重的空虚,好不容易逃出梦魇,却又莫名其妙地难过。
    “小姐醒了!”
    是青黛的声音。
    没过多久,朱帘也推门进来,小丫鬟们陆续端来洗漱的用具,还有热腾腾的早膳。
    林钰浑身无力,只能叫人搀自己起来。
    “我睡多久了?”一开口,嗓音嘶哑。
    青黛道:“一日两夜,可将夫人吓坏了。”
    林钰点点头,往日粉嫩的唇瓣泛着苍白,“记得去给母亲报平安。”
    阮氏起身便来了,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反复问着还有哪里不舒服。
    林钰不想叫人担心,应付了半日,午膳后才将母亲又哄回去。
    可哪怕是用过两顿饭,身体里诡异的空虚却没有消散。
    反而,越来越浓重了。
    屋里重新归于宁静,角落里忽然钻出一个幽蓝的影子,蜿蜒攀爬至桌边。
    林钰很顺手地将小蓝接过来,顺着它脑袋抚下去,它却不如往常那样享受,匆匆避开了。
    “咦?”
    林钰认真查看蛇身,发觉有一块皮肉上的蛇鳞竟断裂了,伤处的颜色要比周边更深些。
    “我昏睡这些时日,小蓝在做什么?”
    屋里只剩下朱帘和青黛,青黛看看朱帘,朱帘才如实告诉她:“是霁公子,他那时盛怒,将蛇摔到了地上,叫它避人好几日了。”
    对此朱帘是向着林霁的,正好杀一杀这孽畜的威风。
    林钰听罢虽还是心疼,却也点着小蓝的脑袋说:“定是你又惹他了。”
    小蓝有苦难言。
    它分明只是看林钰昏睡,想陪在人身边!
    不过见识过林霁的疯劲,咬他两次都不收敛,这回小蓝收敛了,在他进到屋里时主动退避。
    林钰一眼就看见了他手上的伤口,虎口处已结痂,深红一片却仍旧慑人。
    “它又咬你?”
    林钰已经作出猜测,男人的眼光扫向角落里幽蓝的小蛇,也不解释,只低低“嗯”一声。
    反正是个不会说话的畜生,没法辩驳又怪得了谁。
    林钰却真气着了,分明教训过它,不要伤人不要伤人,看来通灵的东西也到底不是人。
    她立刻便站起身,找了个并不宽敞的匣子,直接将小蓝扔了进去。
    “给我好好反省!”
    说罢便摔上盖子。
    精致的小匣子被搁在妆台上,林钰忽视里头小蓝撞出的动静,引着林霁在小圆桌边落座。
    林霁反劝她:“不必跟这种东西计较。”
    “我会好好教训它的,若是再教不会,只能将它送回去了。”
    送回去,倒是林霁想要的结果。
    他轻轻颔首,不动声色又“嗯”一声。
    “身子如何了?”
    林钰也不知道那日怎么就晕过去。
    她听着许晋宣说那些话,身体里似乎有两个人在打架。
    战况激烈,反叫她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我应当还好的。”
    没有病痛,却时常精神恍惚。
    现在又增了一项,整个人都觉得很空,却又不知要用什么来填满。
    林霁见她似在出神,便说:“那个人会炼蛊,你知道的。”
    “那个人”就是许晋宣,林钰点点头。
    林霁便说出自己的猜想:“阿钰你想想,会不会叫他下了蛊?”
    林钰一时怔住了。
    对上许晋宣时,自己总是没法好好思考,满脑子都是靠近他、得到他。
    回过头又总为那些念头懊恼,觉得不应该。
    “有这种蛊吗?”她愣愣问,“叫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
    林霁不通蛊术,因而无法作答。
    林钰却越想越是这么回事。
    否则呢,是什么叫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人发狂,在拒绝了他之后又见不得他走向旁人。
    是了,一定是有蹊跷的。
    “哥哥,”她轻轻唤一声,转头看人,“此事,只当你没说过,我也从未知晓。”
    许晋宣算计了她太多次。
    当初明知自己是谁,却隐瞒身份与自己相识。
    他想下蛊,有太多机会了,自己防不胜防。
    这回林霁并未应声,只问:“你想怎么做?”
    林钰是赤忱的,阴谋诡计,从来与她不沾边。
    她说:“只许他骗我吗,我也可以骗他。”
    既然找不到更好的人,那就只有他知道下了什么蛊,又该如何解。
    只是林钰又想起谭景和吐出的那口黑血,晚迎倒在血泊中,难免不生出害怕。
    她怕自己也会变成那样。
    林霁自然有顾虑:“你如今被蛊毒牵制,还是不要再接近他。”
    许晋宣面前的林钰是毫无理智的,他已经见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