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去求许晋宣
作者:明珠不语   嫁金玉最新章节     
    她反客为主起来,丝毫不见心虚。
    倒是许晋宣对上她有气无力的质问,眉峰一挑。
    来之前就察觉到异常,她一开口又如此犀利,几乎立刻就招来了男人的疑心。
    “那我走了。”
    还没等到这小东西主动低头,许晋宣想着,她也没什么事。
    “等等——”林钰却不想功亏一篑,撑着身子在榻上坐起来。
    脑瓜转得飞快,问他:“我为何,忽然晕了过去?”
    真是个好问题,她自己都这样想。
    许晋宣知道她体内有情蛊,林钰自己也知道。
    许晋宣却并不清楚,她已经知道了。
    有些绕,不过归根结底,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林钰还是能占到上风。
    “许晋宣,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奇怪。从很久之前开始,我一见到你就心神不宁,为什么会这样?”
    她迈出试探的一步,看见男人背身立在原地,她能想见,他一定在费心想借口。
    可最终只听他反问了句:“是吗?”
    听那语调,似乎还有些意外。
    林钰不自觉揪紧裙摆,怎么这样说起来,倒像是自己爱慕他已久。
    眼前有两个选择,一是干脆再进一步,质问他有没有用蛊毒影响自己;二则是后退,那今日的事便不了了之了。
    “我就是觉得很奇怪,”她嗓音放低,装作刚醒来气息不稳的模样,“我明明,不可能对你有那个意思的。”
    这句话自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许晋宣转身,对上她满是困惑求知的一双眼。
    “为何不可能?”
    “因为你弄垮了我的家。”
    跟他走、登上船,这些旧账却从没算过。
    只要她把这些搬出来,怎么都该是自己占上风。
    林钰这样盘算着,见他一步一踱朝自己走来,蹲下身,竟是嗤笑一声。
    “你那个家何须我弄,本就要倒的。”
    以为他要冷言冷语,许晋宣却难得对她讲:“当初那人寻到我,你们家就已经在他口袋里了;为我所用,对你未必是坏事。”
    林钰分了神,去想他口中的“那人”。
    “你是说,齐叔。”听说他也在船上,可林钰从未见过。
    许晋宣点点头,“该这样想,失了家业,却有一个做皇后的女儿,想想也不亏了。”
    林钰却不敢想,因为他说了“皇后”。
    就算他真把自己娶了,也只是王妃而已。
    他就这样轻飘飘把野心挂在嘴边。
    或许是震惊的模样失神太过,许晋宣抬手,拍了拍她的脸颊,“这就吓傻了?”
    林钰在他的注视下,艰难咽了一口唾沫。
    男人又说:“我说过不在意你恨我,倘若你还是想算到我头上,也随意。”
    话说到这份上,林钰最初的目的有些模糊了。
    愣愣问她:“那晚迎呢?”
    晚迎这个名字,对许晋宣来说是有些陌生的。
    略微反应片刻才反应过来,是放到林家的那个细作。
    “她咎由自取。”不相干又自不量力的人,许晋宣没兴趣多提。
    林钰不清楚晚迎先前的欺瞒背叛,只反复咂摸着“咎由自取”四个字,越想越觉得讽刺。
    “那……”几经斟酌,她还是选了开口问,“倘若我不曾去过云雾山,不曾结识你,又恰好坏了你的打算。”
    “你会杀我吗?”
    她牢牢盯着那人的眼睛,尽管已经知道答案,还是莫名期待着他的答复。
    可就算两人相识至今,亲密到躺过同一张床榻,许晋宣还是没过多犹豫。
    他说:“会。”
    随即想到什么,抬手抚她前额,如爱抚亲自喂养的小兽。
    “所以林钰,你运气不错。”
    少女唇角扯了扯,忽然不知该摆出什么神情面对他。
    许晋宣这个人吧,或许会不把真相告诉你,但好像也不喜欢说假话。
    她敢担保换作天下大多男子,他们都会亡羊补牢说上一句:自然不会,你与她不同。
    可许晋宣会明确地告诉你,没什么不一样。
    撑在榻上的指节不断收紧,林钰从前是畏惧他,到了今日,才真有几分品到“恨”的滋味。
    “很不甘心?”许晋宣自然察觉了。
    可他也因此兴奋,因为要驯服的小东西怕是意志更坚定了。
    似乎还叫他扳回一城,毕竟她说那句“又不是只有你可以”的时候,整个人傲气得很。
    现在,轮到自己了。
    林钰只觉脑中“嗡嗡”乱响,想叫这人因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这根本就是一步死棋。
    他本就道德淡泊,从床上那点事就能看出来。
    “你滚。”
    林钰不想再看见他,侧身躺下背对他,没过多久,就听见了关门声。
    今日这场装晕,她没能占到便宜。
    夜里熄了烛火林钰都翻来覆去地想,自己竟然输在太讲道理,许晋宣轻飘飘承认的事,自己或许会因此愧疚一辈子。
    这一日之后,两人又实打实冷了三日。
    离京都越来越近了,林钰心底那点茫然和不安都被勾出来,许晋宣却格外沉得住气,至今还没主动寻过她。
    冷战的第三个夜里,林钰又开始不受控地想他。
    且和从前每一次都不同,这回她想到了更深、更羞耻的接触,在他的床榻上,在他书案边的圈椅上。
    那夜同人置气之后,她没再去拿过新的蛊案,而她搬回来的那一堆里压根就没有情蛊。
    这东西是个祸害,一日不解,她就有软肋捏在人手里。
    怎么办呢。
    哪怕深知自己是被蛊毒影响,她依旧不愿被欲望掌控,浑身灼烧之际,理智似也被烧了个干净。
    去求许晋宣不会体面的,绝对不会。
    他从前就说自己是“荡妇”,倘若她主动去求,更加逃不过被他揶揄戏弄的命运。
    少女翻了个身,试图强迫自己入睡,也忽视那些不断在血液中叫嚣的欲望。
    可是没用,在林钰怀疑自己是不是会昏厥时,她几乎身不由己地坐起来,下榻,穿了鞋。
    她妥协了,还是命最重要。
    带着近乎绝望的心情走到许晋宣门前,林钰抛去教养,直接推开那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