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金珠的意义
作者:隔壁王嫂   十品大里正最新章节     
    梁家的事再怎么遮掩,最后牵扯到睿王都是绝对的,宣宁帝心知肚明。
    而睿王只要全身而退,后面必然报复查账人,这也是必然结局。
    一时间宣宁帝陷入两难。
    任由大理寺和刑部查下去,难免损了皇家颜面。放过睿王,则替他揪出贪腐的功臣不保,日后再有此类案件,谁还敢出头替他分忧?
    “行了,你也不要担心,他是为朕做事,不可能办好了差事还要担惊受怕的。正好他先前帮着工部制出了水龙车,如此利国利民之举,朕还没想好怎么嘉奖他,就趁此机会,也不要等他年满十六了,直接晋为建安伯吧。”
    容妃替容棠谢恩,宣宁帝哈哈笑,“哪里需要你替他谢了,让他亲自来谢恩。几个月不见,竟不知道这小子还有两把刷子,朕倒要瞧瞧,他还有什么能耐没使出来。”
    上朝的路上,宣宁帝对何大伴道:“你去拟两份圣旨,一份晋容妃为贤妃。一份晋容棠为一等建安伯,赐金珠一颗。”
    何大伴未及多想先应了一声,过后不禁细思,容棠晋爵并不算稀奇,可赐金珠意义不凡,通常只有皇室子弟拥有,并可由金珠多寡决定身份地位上下。宣宁帝为九珠,寒王是唯一的七珠亲王,寒王世子,睿王殿下都是五珠,淮王和永王都是四珠,其他皇子仅为三珠,大越建朝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一个皇族以外的的官员或勋贵得此殊荣。
    这并不是说容棠有了珠子就和皇子差不多,是这件事所代表的意义不同。他可以拥有第一颗就可能拥有第二颗,等他有了足够的金珠,理论上可以和任何一个皇子王爷别苗头,甚至,不排除将来的某一日权势大过皇子王爷。
    果然朝堂上对晋容妃为贤妃没什么意见,对容棠提前成为建安伯也不说什么,就赐的这颗金珠,让文武百官吵翻了天,尤其睿王一党反对最为激烈。
    这一回,宣宁帝没有装老好人和稀泥,力排众议,这一颗金珠,必赐。
    他对群臣道:“你们所反对的,不过是金珠为皇族子弟独有,自来没有赏赐外姓先例,但万事都有第一次。十八年前建安伯以军功换女儿血脉传继爵位,朕答应了。今天容棠以献上水龙车图纸的功劳,也足以换金珠一颗。他日旁人有大功于社稷者,朕同样也可以赏赐金珠。朕意已绝,礼部尚书,”
    魏尚书出列,“臣在。”
    “卿持节册封容贤妃。”
    众臣哗然,一般后宫晋位多是皇帝近侍太监捧旨宣读,妃嫔都已经欢喜不尽了,现在晋一个贤妃,竟是礼部尚书亲自持节册封,那是皇后才有的殊荣,真是给足了容贤妃体面。
    “何大伴,”
    何大伴躬身,“老奴在。”
    “你亲赴建安伯府颁旨,赐金珠。”
    众臣又是动容,这回倒是派内侍了,却是皇帝自小的玩伴,最贴心的何大伴亲自前往,这说明皇帝已然把容棠纳为心腹臣子。他虽然小小年纪还没入仕途,前途已然光芒万丈。
    谢太傅眼神微闪,上前两步,“陛下,臣……”
    “陛下圣明。”
    开口的是左督御史常大人。
    “纵观古今,凡重民生者皆为大贤,容世子小小年纪,知道献上水龙车图纸以解农田缺水困境,此功德盖过风扇那种奇技淫巧的玩意,赐金珠绝不为过,陛下圣明。”
    他一开口,整个御史台都跟着吹起了彩虹屁,这让宣宁帝无比熨帖,过往多少年了,这些做御史的不骂他,就是赞扬他了。
    “嗯!谢太傅,你有什么话说?”
    谢太傅刚要开口,郑丞相出列站在了他前面,“臣和谢太傅的意见是一样的,容棠有功,当赏。”
    谢太傅:“……”
    杜国公出列道:“陛下,今夏旱情严重,上京范围雨水较往年稀薄数倍,三个月来没下过一场透雨,要不是有这水龙车抢救了无数稻田旱田,恐怕今年的秋收减产的厉害。臣没有去田里看过,但听府里管田庄的管事报过,安装水龙车的田地产量不受影响,早稻田和早高粱已经可以收割,颗粒饱满结实。管事还说把水龙车借给没买到的村民,百姓们都称颂陛下是千古明君,才有这祥瑞降世。”
    宣宁帝嘴巴张的扁桃体清晰可见,龙颜大悦,趁着愉快下了朝,免得有人影响好心情。
    百官下朝,很多官员都好像有种奇怪的错觉,郑丞相和谢太傅看睿王的眼神别有深意,而睿王时隔两月再次上朝,面容也实在阴郁。
    等人都散差不多了,郑丞相追上左督御史常大人,“常大人,是谁让你替容棠说好话?是……是他吗?”
    “他是谁?恕下官听不懂丞相说什么,告辞。”
    郑丞相看着常大人的背影陷入沉思,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左督御史哪一个皇子都不亲近,就只听郑长治的。
    有人说,常大人听郑长治的,还不是郑丞相你的人?其实不是。
    郑丞相自己清楚的很,他的人或许有一部分也是郑长治的人,但郑长治的人一个也不是他的人。这一次扳倒梁家大儿子出了力,是因为刚好大儿子也想扳倒梁家,并不是要帮他这个父亲。
    他原以为要扳倒梁家会很难,没想到大儿子不声不响做到了。
    他的嫡长子心智无双,手段超人,只可惜。
    何大伴带了圣旨去伯府宣旨,得知容棠在容家村,丝毫不介意多跑,让内侍和皇宫近卫们绕皇城一周,最后敲锣打鼓穿越西城门,直奔容家村去。
    彼时容棠换了粗布衣服,鞋底下套了草鞋,正下地看村民们收割早稻,以免有村民不知高矮,伤了休眠芽。
    何大伴远远找不见一个穿着锦绣的人,手搭凉棚翘脚观望,只觉满眼都是泥腿子。
    直到干儿子找到了村长,村长容大江又去找来了容棠,何大伴这才看清,满眼泥腿子里,有那么一个身材挺拔如竹的少年人,朝自己走过来。
    “哎呦喂,容世子。不对,该叫小伯爷了。您快去洗漱熏香,接了旨,随老奴回京谢恩。真是的,老奴也见了无数勋贵子弟了,就没一个愿意下地割稻子的,您不累吗?”
    容棠边擦汗边往村里走,龇牙大笑,“没有割稻子,小棠我也不会干农活,就是在搞一个试验,看能不能增加点产量,村民也是第一次试,得看着点。”
    说着话回了新宅院,他去沐浴更衣,春草布置了香案,没一会出来,主仆加几位容氏太爷一起跪接了旨意,各自欢喜不提。
    容棠接了旨,将何大伴拖至一旁,疑惑不解的问,“何大伴,陛下没银子,不赏也是没事的,这一颗金珠子是表示心意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