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茹一早就带着工作室所有人来星汇了，就差手里没拿个小旗子，跟观光团一样，别的观光团看景，她们看人。
    “拍全点拍全点，店里的人也要拍到。”
    卫茹指挥着徐珉拿手机一路从一楼排到三楼。
    “啧啧，我怎么不知道爱凑热闹的人有这么多，真闲呢。”
    “你行了，高兴成什么样了还装……”梁瑞吐槽。
    他虽然理解卫茹这种穷人乍富一定要事无巨细全部记下来的心态，但是现在星汇这个人口密度真的让他头皮发麻，他只想快点到三楼快点到他熟悉的舞台边，人一多他就浑身不舒服。
    好不容易到三楼，完成任务的徐珉和梁瑞都松口气，等不及跑到控制台，没事也要装出很忙的样子，生怕卫茹再拉他们去“围观热度”。
    卫茹当然感觉出自己被嫌弃了，有点委屈，于是变本加厉地折磨最不会反抗的何易，让他陪她再下去转一圈。
    “我不想去，学姐快来了。”
    卫茹翻个白眼，“我带你下去接学姐。”
    何易就这样被她骗下来了。
    然后两个人现在就猥琐地躲在角落里偷看许婧和姚雨对峙。
    他们从蒋继明还在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三个人，卫茹认识蒋继明，不怀好意莫名其妙一男的，现在还带着个女的在学姐面前，摆明就是欺负人来了。
    她刚薅起袖子准备扑上去干架，给学姐撑腰，脚下刚起跳就被何易按下来了。
    “你干嘛！”
    何易把卫茹拉到拐角看不见的地方，又看了一眼许婧那边，他眉眼也皱着，但还是摇头，“那是学姐私事。”
    “屁个私事！都分手了学姐跟他没关系了！你是不是怂了不敢上去才瞎找借口！”
    何易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他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怂，他不怕蒋继明，讨厌他还来不及，但是学姐在那里，他感觉他现在过去做什么学姐都不会高兴。而且他看学姐自己对付那两个人很足够了，学姐完全没怂，脸上笑得可高兴了。
    “你俩在这干嘛呢？偷情？”
    殷筱晓突然探头过来，她手上抓着手机，本来正快步往扶梯的方向走，忽然眼角余光看见这里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这么眼熟。
    何易和卫茹一起也把她拉进隐蔽的角落里。
    “到底干嘛呢？”
    殷筱晓看他俩一脸如临大敌，感觉这种表情在许婧的小朋友身上几乎前所未见，他们就跟许婧养的小宠物一样只知道吃喝玩睡听指令干活，脑子基本不用思考，更加不会感觉危机的。
    卫茹把许婧的方向指给她看。
    殷筱晓看了一眼，“怎么了？粉丝？”
    卫茹噎住。她忽然发现她好像不是很了解殷筱晓，知道这个人是学姐身边很可靠很能干的同事，但是好像没有多少八卦方面的敏感度。
    卫茹干巴巴地解释，“那个，”指着蒋继明，“是学姐前男友；那个，”指姚雨，“不认识，可能是前男友新找的女朋友。”
    然后一脸“这下你懂这是什么修罗场了吧”的表情看着殷筱晓。
    殷筱晓不懂。
    因为许婧的面相太有欺骗性了，她看起来是那种会跟每一任前任都变成好朋友的类型，怎么想都不是分手就彻底撕破脸的人。
    许婧当然不是这种人，但蒋继明是。
    当然卫茹也不知道许婧和蒋继明之间的前因后果到底怎样，她只是本能地不喜欢蒋继明然后自然而然站队。
    这种事情本来也不需要了解得太清楚，姐妹情感方面出问题，只要不涉及财产纠纷和法律援助，骂就完了，你就说你帮谁吧。
    很快卫茹这种情绪也传达给了殷筱晓，她基本闹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许婧的前男友带着新女友出现，许婧只有一个人，她们需要给她撑撑场面。
    于是殷筱晓的视线也看向了何易。
    何易有一点轻微的花粉过敏，所以平时出行会戴口罩，当然卫茹觉得这个人就是装相，很有自知之明地遮挡自己的美貌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骚扰。
    殷筱晓一点没跟他客气，直接伸手把何易的口罩摘了。
    卫茹一看这个动作心里就有数了，不过她对何易的滤镜和其他人不一样，是反向的，何易在她眼里就是个除了脸毫无所长的小白脸。
    “他能行吗，”她问殷筱晓，“搞得好像我们学姐是包养小白脸的富婆一样，庸俗。”
    卫茹心里她学姐的光辉形象岂能让包养小白脸这种事情玷污。
    卫茹不知道保养何易这种级别的小白脸在蒋继明这种水平的人心里已经是顶级的社会成就和打脸了，殷筱晓知道，但是她也觉得光靠何易的脸还不够，得再加点料。
    她们在背后折腾的时间里，蒋继明去拿奶茶，许婧和姚雨聊了聊，很快蒋继明就小跑回来了，看到两边都没什么过激行为才松一口气。
    他现在有姚雨，自信心又回来了，就很担心许婧会不会回心转意又想跟他在一起，然后为他跟姚雨在大庭广众下吵起来。
    就想得很美。
    “不好意思麻烦你，”蒋继明很客气地跟许婧说，“我们不耽误你了，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是啊许姐姐，”姚雨接过奶茶笑眯眯地说，“蒋继明答应带我去买钻戒呢，许姐姐你知不知道这里哪家的钻戒好看啊？”
    “呃……”
    许婧笑得有点尴尬，她一个打工仔怎么可能关注谁家钻戒好看这种事。
    不过她倒不觉得姚雨是在针对自己，反而很奇怪地，她感觉姚雨可能不需要她担心了，担心她像她自己一样被蒋继明和他家人欺负。
    就姚雨这个水平，感觉他俩真的结婚后谁欺负谁家还不一定呢。
    这么一想许婧居然感觉有点钦佩。她对姚雨的感觉一直都很复杂，但是从来没有说因为她和蒋继明在一起而讨厌她怨恨她。
    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不一样，白与黑之间有无数深浅不一的灰，许婧觉得她没有资格去评判他人的生活方式，但是能掌握自己生活方式的人，某种程度上都很让人钦佩。许婧选择去看好的那面，坏的部分嘛，她躲着走就算了，她不觉得今天之后她还会再见到姚雨和蒋继明了，她有这种预感。
    于是许婧很真心实意地说：“都挺好的，你慢慢挑，挑你最喜欢的那个，让蒋继明给你买。”
    姚雨也笑了，伸手一拍蒋继明胳膊：“听到没有，许姐姐让你买我最喜欢的！”
    蒋继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手心里开始出汗，他就去拿了个奶茶的功夫，眼前这两个女人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达成了某种共识。
    “许导！”
    许婧回头，发现何易从扶梯那边过来，他刚刚叫她啥？
    还有他手上那个有点哥特的手机壳……不是他的手机吧？
    “怎么了？”许婧问何易。虽然有点奇怪，但他表情严肃，步伐也很急，应该是有正经事找她。
    何易在许婧身边站住，他本来就身形修长，人虽然薄但是肩宽补足，距离近了还是有点压迫感，他一靠过来蒋继明和姚雨就忍不住后仰，眼睛盯在他身上看。
    何易没有在意这两个人，按照殷筱晓和卫茹教的，目不斜视，闲杂人等不入法眼，虽然是一副小白脸的长相，但是对许婧的态度和姿态都要挺拔和恭敬。
    他欠身，在许婧耳边用那两个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台词。
    “许导，儿艺那边刚刚来电话，他们郑院长想请您吃饭，跟您赔礼道歉，然后谈谈咱们的项目回儿艺演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