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细密的雨水再次从城市上空的乌云中肆无忌惮的开始坠落的时候,尹麟和文夏已经在租住的房子里收拾起拿回来的东西。只是从学校回来后文夏就一直沉默寡言,尹麟知道一定和他们俩听到的那对母女的对话有关,但是却不想去追问。在无能为力面前或许保持沉默的陪伴才是最好的良方。
没一会,公寓的门被打开了。白晓辉领着曹建平出现在门口,狭小的公寓房一览无余的出现在曹建平的眼前。
“曹警官,我们家有点小。您先进来坐吧。”白晓辉顺手端起一个小板凳给曹建平,自己则拿起水壶去厨房接水。
“尹麟、文夏,这是曹建平警官,也是我的雇主啦。他过来和你们了解一些情况。”
“你好,曹警官。”尹麟和文夏听到白晓辉的话显得有些拘谨,但还是放下手头的东西乖乖的走到茶几边和曹建平打了一声招呼。
“来,来,孩子们坐吧。不用紧张,我就是和你们了解一下情况。大致的小白已经和我说了,只是有些细节我想听取你们当事人的说法。好像还有些惊险是不是?”
曹建平为了让这两个小同学不那么紧张,故意在说完后做出一个自以为很搞怪的表情,但是由于他浓眉大眼的特别爷们的长相做这样有些孩子气的表情反而违和感拉满。
好在这样的违和感确实起到了缓和气氛的作用,尹麟和文夏坐进旧沙发里伴随着一声不协调的“吱呀”声,三人都笑了。
“曹警官,您是想知道什么细节呢?”尹麟开口问道。
“我听小白说,你和那个生物有过交手,那个生物力量很大,很难对付是嘛?”
“对,是的,他似乎有一种类似于‘引力场’一样的屏障,可以阻挡攻击,也可以借用这样的‘引力场’对我进行攻击,我有被它弹倒在地。”
“哦?‘引力场’我不是很懂。”曹建平摸了摸胡渣,发出摩擦声。
“警官,这个词其实也是我今天忽然想到的,我今天和师姐讨论这个事情的时候突然就觉得那很像eva动画里的一个使徒的技能。”
“额,抱歉,这到了我的知识盲区。不过我想我能理解你想要表达的意思,你继续。”曹建平确实不会关注动漫。
“但是它的这种力场也不是坚不可摧的,当力量足够大的时候他的防御还是会被打破,而且打破后他似乎会陷入一种很痛苦的状态。”尹麟似乎对于昨晚的表现很满意,连说话都带着平日里不常有的自信。
“也就是说它是有痛感的对吗?”曹建平追问道。
“嗯,应该是。”文夏接住曹建平的话,“我有听到它发出嘶鸣声,并且看到它的毛发根根倒立,应该是有被伤到的。”
“那回忆一下你是什么时候看到它的?”曹建平转头问向文夏。“我记得应该是你最先发现那个···嗯···生物的。”
“应该就是这会六、七点钟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的时候。我记得我在刷题,一抬头就看到它飘浮在窗外。”
“它最初没有对你进行攻击吗?”
“没有,我和它对峙了很久,它都是没有反应的。”文夏继续说。“直到尹麟到了,拉着我出了房间准备溜走,它才有所动作。”
“嗯,了解。那个司机有什么异样吗?”曹建平继续皱着眉头,手指搓着胡渣。
“没有,除了话多,其余的都没啥特别的,但我们当时很紧张,所以对于他话多是有些反感的。”文夏回想着继续说。
曹建平想要继续追问,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
“喂?”
“头儿,不好了!又发现一具无头尸。死样和那个出租车司机一样。”电话那头传出一个警员焦急的声音。
“在哪?”
“正光路17号。”
“我这就过去,你们先封锁现场,别让人靠近。”
“好的,头儿。”
挂上电话,曹建平顾不上多说什么,转身就要走。白晓辉端着刚煮好的茶从厨房出来。
“曹警官,您不喝点茶再······”
“小白,我这边有点急事,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电话联系,随时。”
“曹警官,靠近那个怪物后,会感觉到寒冷。”文夏在曹建平踏出房门的一瞬间说出口。
“好!了解。你们最近注意安全。”曹建平伸出手指向他们三人点了点,便急匆匆的关门走了。
“好像又出事了。”尹麟转头看向白晓辉。
“喝点热茶吧。”白晓辉将煮好的热茶递给尹麟和文夏。
“我有种感觉。”
“什么?”尹麟和文夏两人接过茶杯齐齐看向白晓辉。
“没事,没事······”手腕间的冰凉提醒着他下午刚目睹的一切,白晓辉鼻梁上的镜片反射的光忽明忽暗,像极了某种信念正摇摆不定。
伴随着一声急促的刹车声,曹建平从大众车快速的下来,一脚踩进路边的积水中却毫不在意。
“什么情况?”
“曹队,又发现一具尸体,但是这具是头盖骨被平整的切除。”一位警员已经站在路边等待着曹建平,一遍领着他往警戒线里走一遍叙述着案情。
“脑组织已经不见了?”曹建平反问。
“是,是的,曹队。”警员回复道。
“第一个发现的人是谁?”曹建平有些气恼的胡乱抓了抓头发,想要将雨水从他的短发上弹走。
“是死者的丈夫发现的,他今晚下晚班回到家门口发现家里没有亮灯,起先以为自己妻子还没收摊回来。结果一开灯就发现自己的妻子的尸体躺在厨房里,并·····并且头脑组织消失,头盖骨被丢在一遍。”说到此处,警员自己都不由的顿了顿,这诡异的画面令他都心生不安。
“死者丈夫状况怎么样?”曹建平见状立刻问了一句。
“他在我们到达现场后几经昏厥,我们已经叫人陪同送往附近的医院先进行观察了。”
“嗯,李法医到了吗?”曹建平继续问,走进一扇低矮的防盗门。
“我在。”
曹建平刚刚踏进这间低矮的廉租房就闻到一阵血腥味,尸体已经被整理,李孝丽正在她的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听到曹建平问话抬头回答道。
曹建平上前将盖尸体的白布掀开看了一眼,果然切口处规整完美,不由得令他嘬了一口牙龈。
一旁的李孝丽细弯的柳眉一挑,金丝眼镜后的凤眼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钦佩说道:“怎么样?头疼吧?真不把我们当人看啊。”
“哼,我看那凶手未必是人!”曹建平将白布放下抬眼看着李孝利。
“师兄,你的意思是?”
曹建平对她点了点头。
当两人从廉租房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冰雹裹挟着雨下得更大了,看来这场寒潮并不想这么轻易放过这座南方的城市。气温更低了。此时的正光路上已经没有行人,只有警卫线在警示灯下反射着微弱的光,更令人感觉萧瑟。
正光路这边是一排排待改造的上世纪90年代的平房,与甲城这座现代化城市的定位显得格格不入。但是却因为这些低矮的平房租金低廉受到了大批外来务工人员的青睐。
这片区域就像被这座巨无霸不小心遗忘了一样,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褪至了脚踝,笼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