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叶在对赫勇解释小无名的情况,没有发现这奇迹的一幕。
“赫教习,现在你知道了,小无名情况特殊。他感知不到累,可不代表他真的不累。这么小的孩子身体是有极限的,下次不要如此过度训练了。”
赫勇抓了抓耳朵,露出惭愧,“原来是这样啊,哎,瞧我这糊涂蛋,差点害了孩子。小无名他不会有事吧?”
宁叶捏了捏小无名的手指,小无名也反射性的握了握。
心头蓦然一松,“应该没事。”
回到餐桌,宁叶拒绝其他人,亲自喂小无名。
“啊——!”
舀起一勺饭菜,宁叶哄他张嘴。
小无名很听话的张大嘴巴,把勺子一口吞下。
宁叶笑了,第一次感觉喂孩子挺有意思,勺子舀下一勺,随口问了一句,“好吃吗?”
本来没想过会有任何回应。
“好……吃。”
宁叶蓦然惊住,她听到了什么?
“好吃?”
“好……吃……好……吃……”小无名呆呆的看着宁叶重复。
白云初听见后马上放下碗筷,走过来直接半蹲在地上给小无名把脉,一桌子的人都不自觉放缓了呼吸。
良久之后。
白云初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对宁叶点点头,“换个地方说。”
“好。”宁叶把小无名交给白景泽,叮嘱他继续喂食,然后和白云初走到了外面。
白云初:“今天上午,小无名身上发生过什么?”
宁叶知道他问的是和以往不同的事情,遂实话实说:“早上吃的螃蟹,还有就是赫教习训练他炼体,训练的有些过重。”
螃蟹的作用,显然可以排除。
“炼体?”白云初很诧异,喃喃自语,“原来如此。”
他对宁叶说道:“我给他把脉发现,他的血肉里多了一股气,炼体并不会产生气,那就只能是从神府中溢出来的。”
宁叶:“炼体引出的?”
白云初从一个医者的角度点头,“很不可思议,但八九不离十。”
他给宁叶分析道:
“炼体是借用外界力量,淬炼血肉骨络,以达到肉身成圣的目的。
但在入门之前,一般都只是依靠高强度的锻炼来打底子。
上午小无名的训练过重,可能在无意中迈过了炼体门槛。炼体入门后,肉身就开始自发从外部吸取能量。
但这地方灵气贫瘠,远远达不到肉身所需,所以机缘巧合,把神府中的灵力引了一部分出来。”
宁叶听他讲完,惊讶的张开嘴巴。“那他以后,只能走炼体的路子了吗?”
白云初长长舒口气,有种柳暗花明的放松感,“大概,炼体是唯一能治好他的办法了。但是在他彻底恢复之前,不能给他药浴,不能给他好的修炼环境,甚至……绝对不能降低训练强度。”
宁叶倒吸一口凉气,忽然有点心疼小无名。
这还是个三岁的孩子呀!
长得还瘦骨嶙峋的。
坏老头!死不足惜!
更没想到,赫教习这次居然没看走眼,小无名真的是炼体的苗子!
下午,在孙天高给孩子们教习音律的时候。
宁叶找到赫勇,把白云初的话,一字不落转告给他。
赫勇听得很认真,甚至拿小本本记录。
事关他的宝贝徒弟,他可不会半点马虎。
“放心吧宁宗主,小无名就交给我了!”他拍着胸脯打包票。
宁叶对他的态度很满意,想给他加钱。
赫勇顿时摇头拒绝,“宁宗主,我是要收小无名为徒,做他的师父,不是教习!钱就不用加了,这是在伤我们师徒情分。”
他态度很坚决,宁叶不好再说什么。
回到屋里,孙天高的音律课正到尾声,除了小甜心还在认真练习弹奏宫商角徽羽,其他小孩全都趴下睡着了。
小姜虎甚至还在后排打起了呼噜。
孙天高双臂交叠抱在胸前,戏装浓抹的脸上,看不清任何表情。
宁叶一眼扫过,替孙天高感到牙疼。
课后,孙天高带着小甜心过来,开口就道:“宁宗主,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宁叶脑中迅速窜过一道闪光。
这熟悉的开场白,他该不会也想收徒吧?
难道是小甜心?
“但说无妨。”
孙天高微微颔首,“在下想带月天心去一趟乐伶坊。”
宁叶:“乐伶坊?”
“三百里外天桑河,如画乐坊伶人唱。实不相瞒,在下的师父正是乐伶坊坊主。”孙天高说起乐伶坊,语气不由自主带着点自豪,“这几日的教习,在下发现小天心在音律上天赋不低,远胜在下。害怕误人子弟,遂想带她去找师父,师父音律绝伦,由她指导小天心入门再合适不过。”
宁叶反问:“你师父会收下小甜心吗?”
毕竟孙天高有点代师收徒的意思。
万一人家师父不同意呢?
孙天高不徐不缓的回答:“在下与师父互通过信,师父对小天心很感兴趣。”
宁叶没马上作出决定,而是问小甜心,“你想去吗?”
月天心有些犹豫,手指捏着自己的袖子。
她很喜欢音律,可是又舍不得离开这里,嘴里呐呐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才十岁而已,失去过家人,好不容易拥有了新家。
可是孙天高对她说过,通晓音律,成为音修,她才会迅速强大起来,不成为任何人的负担。
他们这群孩子,表面天真无邪,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渴望着一份强大。
宁叶看出她的心思,问孙天高道:“可以每个月带她回来住几天吗?”
孙天高描线的眼眸微微闪动,颔首道:“老实说,在下的师父是一位很严厉的女子……可若小天心能达到师父的要求,那么每月回来几天,或许不成问题。”
也就是说,能不能休假,得靠小天心自己的表现了。
宁叶又问月天心,“怎么样,做好决定了吗?”
月天心松开手指,小手握成小拳头,带着自信说:“我想去。”
吃过晚饭,小甜心就和孙天高一起离开了。
几个孩子在门口目送他们,一直到天黑了再也看不见为止。
文樱本来是和小甜心住一间屋子,小甜心一走,只剩下她一个,半夜躲在被子里呜呜的小声偷哭。
宁叶推门进来,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带到自己那边。
“叶子姐……”
小文樱两眼湿漉漉的,瘪着嘴巴,十分委屈。
“不敢一个人睡,怎么不说呢?”
宁叶打盆水,给她重新洗脸,然后拉她到床边,“以后就和我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