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范小静一句挖苦，叶红萍才背好药箱跟在后面。
    眼里全是厌恶。
    她先进的卫生站，却要忍受一个新人的欺负。
    就因为她还是实习护士。
    辛苦努力大半年，她原以为今年一定会转正。
    可朱医生对转正的事情只字不提。
    她跑去试探的问朱医生，有没有机会成为正式护士。
    朱医生说，她是知青，属于村大队管。
    能不能一直待在卫生站，能不能有机会转正。
    这都要看大队社员的意思。
    朱医生让她去问问刘支书，只要大队舍得。
    卫生站这边很乐意接纳上进青年。
    找刘良栋？
    那个老不死，一心想让她嫁给刘春雷。
    年初一没去他家吃饺子，这老东西竟然教唆刘春雷半夜跑来敲门。
    美名说送饺子。
    隔着门板，她把刘春雷臭骂了一顿。
    范小静回头看了一眼，一直闷声不响的人。
    掏出口袋里的馒头，送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想了想，把馒头掰成两半：“嗳，拿着。”
    叶红萍意外，看着递过来的半块白面馒头。
    范小静不耐烦：“拿着呀，大白面的。”
    叶红萍接过：“谢谢。”
    范小静忽然想到什么：“对了，还有这个……”
    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团纸，打开里面是两条小咸鱼。
    “油煎小咸鱼，就馒头香的很。”
    “拿着。”
    范小静对叶红萍挺大方，挑了一条大个的给她。
    明明是焦黄酥香，可叶红萍闻得反胃恶心。
    偏偏范小静热情催着：“快吃呀，放了不少油煎的。”
    叶红萍还没送到嘴边，就直接吐了起来。
    胃里的那点东西吐了一地。
    范小静吓一跳：“你，你怎么了？”
    叶红萍兜里掏出手绢，擦了下嘴：“我这几天胃不太舒服。”
    范小静关心：“是不是胃病？去药房拿点药吃吃。”
    叶红萍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这几天老想吐。
    ……
    罗雅晴跟着白云霞去了办公室，办了报到入职手续。
    “韩团长，你就别跟着了，回你军区，该干嘛干嘛去。”
    “我带雅晴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白云霞笑着赶韩志旭走。
    韩志旭离开后，罗雅晴又跟着白校长在学校转了一圈。
    白云霞推开一间教室，没有课桌，只有凳子。
    教室前面一个东西用块布盖着。
    白云霞指着：“这可是咱们学校的宝贝，可惜没人会用。”
    罗雅晴一脸好奇。
    白云霞走过去，伸手揭开了上面的遮盖布。
    是一架脚踏风琴。
    罗雅晴万万没想到，乡村学校居然有乐器。
    在这个年代生活文化非常匮乏，人们难得见到乐器。
    “雅晴，你会弹吗？”
    罗雅晴点头。
    本就是音乐家，这些对她来说都是小意思。
    白校长高兴：“太好了，那这琴以后就是你的了。”
    “孩子们耳朵要有福了。”
    “雅晴，要不你弹一曲？”
    罗雅晴坐到琴前，打开琴弦盖子，双脚放在踏板上。
    脚踏琴音色是细腻浑厚，低沉又清亮，富有力量感。
    一曲送别，回荡教室，又顺着门和窗户缝隙飘的远远。
    罗雅晴弹的深情。
    白云霞听得入迷入心，一曲结束，依然沉浸其中。
    忽然，一阵鼓掌声，打破了气氛，也让两人回过神。
    “好听，真好听。”
    门口站着一个姑娘，穿着一身绿色军便服。
    扎着两根麻花辫，小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
    皮肤很白，人很漂亮。
    笑起来特别的好看。
    白云霞向罗雅晴介绍：“她是学校的支教老师。”
    “她叫韩……”
    “我叫韩阳光。”没等白云霞介绍完，姑娘自己走了过来。
    “太阳的阳，光明的光。”
    韩阳光笑容灿烂，走到两人的面前。
    罗雅晴起身：“你好，我叫罗雅晴。”
    白云霞笑着：“你说巧不巧，你们两个都是京都人。”
    “而且，你们年龄也一样大。”
    韩阳光一听，惊喜，问罗雅晴：“你也是京都的？”
    罗雅晴笑着点头。
    韩阳光一握住罗雅晴的手，激动万分：“老乡啊！”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罗雅晴：“……”
    白云霞被逗乐：“雅晴是韩团长的爱人，今天是来报到的。”
    “以后就是咱们学校的音乐老师了。”
    韩阳光愣了一下：“真的？”
    白云霞点头：“当然是真的。”
    韩阳光再看着罗雅晴，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终于等到你了。”
    “我再也不用每天嗓子冒烟，冲着他们吼了。”
    罗雅晴听得有些糊涂。
    白云霞解释：“阳光是学校唯一的音乐老师。”
    “她歌唱的不错。”
    “同时她还是一年级一班，二班三班的数学老师。”
    “二班的班主任。”
    “你这一来，她轻松多了。”
    罗雅晴真没想到，韩阳光一个小姑娘挺厉害的。
    不仅要教副课，还要教几个班的主课。
    甚至还是班主任。
    韩阳光跟她的名字一样，人非常的阳光活泼。
    她噼哩啪啦告诉罗雅晴，学校里的孩子们多可爱。
    又拉着罗雅晴去自己的宿舍玩。
    反正人很健谈，也很好相处，大大咧咧的性格。
    ……
    中午，韩志旭没回来，罗雅晴简单吃了一点。
    就拿着锄头把院里的一小块地翻了。
    刚翻完地，张桂琴拎着一个小麻袋走进院里。
    “我给你送些肥料。”
    “土里有肥料，种出来的菜才会壮实。”
    说着，打开麻袋，往地里倒，全是发酵过的羊粪。
    罗雅晴问：“婶子，哪里来的这么多羊粪肥？”
    张桂琴道：“后勤养殖场啊，那里的猪和羊哪天不拉。”
    “咱们大院，家里种菜的，每年都去要些回来。”
    “猪粪最肥，可惜不好弄回来。”
    “羊粪干净，好收拾。”
    张桂琴一边说着，一边用锄头把肥料往地里分弄。
    罗雅晴也忙拿来耙子，跟着张桂琴给地掺肥料。
    干完活，两人进屋，罗雅晴倒了一搪瓷缸的水。
    还特意在里面放了一勺子的糖，又从柜子里拿了两块桃酥饼。
    两人边吃，边随意的聊着天。
    聊到罗雅晴去荣光小学的事，张桂琴激动地拍腿。
    说她的外孙，要从明州回来，打算在这边读小学。
    罗雅晴当了老师，多少能照应一下。
    傍晚，陈小敏兴奋跑来找罗雅晴……